夜幕降临。
漆黑的夜宛如最温煦的拥抱,亲切的拥抱着这片大陆。
今夜没有月亮,天空繁星点点。
玄幽山山巅,一件简陋的茅屋前,放置着一张石桌,四张石椅,石桌上摆放着简单的茶具。
幻灭此时正端坐于石桌旁,啜饮香茗。一旁却有一人独自负手而立,仰望星空。
那是个看起来很平凡的青年,身穿粗布长衣。他正全神贯注的仰望星空,整个人都散发出奇异的气息波动,似有迹可寻,却又似杂乱无章。
幻灭品了一口,看向他,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待。
一直等到夜半,那平凡的青年才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神色平淡。背负的双手也已经缓缓抬起,只见他中指与无名指弯曲如钩,剩余三指笔直如杵,两手相合,六指相抵,做出了一个奇特的手势,而他嘴里却念叨了一句晦涩难明的话语。
幻灭注意到,这青年身上灵能汹涌澎湃,不停的激荡着。不多时,他将相合的双手分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灵能气息浩荡而起,直达天际,天空中的繁星闪耀着灿灿光辉。
星辉闪烁,星华与青年那白色的灵能交相呼应,形成了一道绚丽的异景。
此时远在加达森学校里,一处僻静的院落,凝痕正与一名女子并肩而立。他们皆微微仰头,看向遥远的玄幽山方向的星空。
女子二十五左右的年纪,容貌端庄秀丽,娇俏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眼神复杂。她身穿淡紫色的纱衣罗裙,气质出尘脱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
“已经与天地相合,那里星象都被影响了。”她低低轻语,似在自言自语。
然而凝痕听到了,他面无表情,只是说道:“西什北牧在预言术上的造诣与你不相上下,应该在伯仲之间。”
女子叹息一声:“说起来,他是我小叔,年龄虽比我大,其实也没有相差太多,我犹记得小时候他对我很好很好,而今却被爷爷逐出西什一族。”
凝痕沉默,许久说道:“上方的星象似乎变得有些诡异了。”
女子神色一震,自然是注意到了,她大吃一惊:“是预言术中的禁忌之法,星辰之语。”
“小叔他终究是变了,动用禁忌之法,会遭天谴,轻则多病多苦,重则有性命之忧祸及他人。”
她如此说着,虚空忽然传递过来一道灵识:“西什培,你多虑了,只要有我幻灭在,就可以保证他不会遭遇禁忌之法的反噬。还有,凝痕,既然当年大家都同意了加达森神之公约,作为公约发起者之一,你难道要率先撕毁公约?”
灵识中幻灭的声音充满嘲讽,却也有些许不满。
西什培神色变了又变,收回灵识,满含歉意的说道:“校长,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小叔到底想干什么,却没料到幻灭也在那里,多谢校长援手。”
的确,她适才以灵识探至玄幽山,就被一道很强大的灵识压迫,若非凝痕的灵识适时介入,恐怕她很难全身而退,精神负创是肯定的。
凝痕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依然看着远方的星象,神色淡然。
幻灭将西什培的灵识压迫走,又以灵识嘲讽了一番凝痕,这才继续看向那平凡的青年西什北牧。只见他整个人都与这山、这天地相合了,所谓的天人合一便是如此。事实上,西什北牧更是与天穹上的满天星斗遥相呼应,奇异的气息弥漫整个玄幽山。
幻灭眉心的六芒星符印适时亮起,他双手划动,很快划出一个巨大的六芒星阵,落入他的脚下,而他则立于阵心。
幻灭周身乳白色的光芒闪烁,与金色的六芒星阵交相辉映。他又以灵能连续划出六个小型的六芒星阵,如乳白色的宝石般嵌入脚下的金色六芒星阵内。
当他做完这一切,他于阵心爆发出乳白色的灵能,整个六芒星大阵异辉冲天,与西什北牧冲天而起的白色灵能并驾齐驱。幻灭在偷天换日,要替西什北牧承受禁忌之法的天谴。
整个大陆上,世代相传,古老的西什家族乃是最初的预言家族,其家族所传下的预言术更是只有其家族血脉才能修行,而预言术的神奇精妙则在于它可以通晓古今,知兴替,断福祸。
而事实上,纵然预言术如此神奇绝伦,却也不像世人所以为的那样简单,无论通晓古今,或是知兴替,以及断福祸,所要付出的代价都是及其高昂的,是普通世人根本想不到也不敢想象的。
今夜,西什北牧施展预言术禁忌之法━━星辰之语,与天地相合,偷窥天理,势必会遭到天地反噬,也就是所谓的天谴。而事实上,其中真正的天谴来自他所接引的星辰中的力量。
自古以来,世事更迭,惟有天空中的星辰见证着一切。星辰之语其实是以特异禁忌之法将烙印进星辰内的天地纹理接引进自身内,再以秘术慢慢参悟,至于能参悟到什么程度,其实都取决于施术者。
幻灭为了替西什北牧承受来自星辰之语的天谴,故设下阵法,偷梁换柱,蒙蔽星辰。纵然如此,幻灭也只能承受一大部分的天谴,仍有小部分要西什北牧自己承担。
两道灵能冲天直上,亿万星辰之光闪烁呼应。不断有星辰的力量烙印进西什北牧头脑中的精神海,那是一片宏大伟丽的精神世界。事实上,伴随着的还有丝丝缕缕的特别力量,有一部分被分流,被一旁幻灭的乳白色灵能柱接引,被下方六芒星阵吸引。幻灭浑身光芒万丈,承受着这部分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