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拂尘如蛛网一般将他的手扣住!
他的拂尘鲜少出手,若是用了,则是生死一战。
任雪桥心神俱颤。
他猛地抬眸,在看到骆棠胸口的伤口之时,眼底的血红瞬间褪去,像是没有像此刻这般清醒过了。
“师弟……!”
他竟伤了他……
任雪桥浑身都在颤抖。
骆棠唇边淌下血迹,这次却换了剑,再次迎面打上去。
任雪桥笑得温柔而悲伤,眼底泪光闪烁,手微微松开,手中的焚天剑脱离指尖,从空中直直坠落,深深插入雪地之中。
他嘴角泛起微笑,迎着骆棠的剑,靠了上去。
骆棠心头狠狠一跳,正要抽手,任雪桥因为痛楚而微蹙的眉头努力展开,竟一下握住了他持剑的手,又朝自己胸口刺了几寸!剑尖从后背穿贯而出,他离他,离得很近,很近。
离得仿佛也呼吸也清晰可闻。
骆棠眼中淌下泪,呢喃哽咽道:“你骗我的,你又骗我的,对不对……不是真的……”
任雪桥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宠溺,盛着万千星光,格外好看:“师弟,我说过,只要你开心,能死在你手中,我便心满意足……”
骆棠眼中的泪流得更急了。
不,我从未想过要杀你,我……
任雪桥微微一笑,气息虚弱:“我的傻师弟……只有你亲手杀了我……仙道才能容下你……”
骆棠抱着他,两人自空中翩翩落下。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星空在视线之中越来越遥远,这世间的美好总是那样短暂。
任雪桥深深凝视着他,眷念不舍地温柔低喃:“只是……师兄……舍不得你……”
“师兄……”两人落于雪地之上,骆棠抱着他泣不成声。
任雪桥呢喃:“舍不得……”
手渐渐松开,他脱力一般,慢慢阖上了双眼。
……
十年后。
“却道当年一场大战,伏尸百万,血流成河!”案几之后,坐着一个青衣男子,他手中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说道,“须知,今日仙魔两界的和平来之不易,各位,可要牢记在心!若再遇到魔修弟子,不可主动挑衅,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明白了?”
底下的学生齐声应答:“明白了——”
“嗯,”青年人满意地点头,“还有何问题,若无,今日这课就上到这儿吧!”
“夫子夫子!”一个女孩儿举起手,俏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书,“夫子,学生想问,这书可是夫子所著?”
青年人正在喝茶,定睛一看,却她手中拿着一本名叫《仙界绯闻实录》之书,霎时呛得咳嗽起来:“你、你哪儿得的?”
女孩儿笑嘻嘻地说:“谢夫子,学生觉得这书写得甚是有趣,尤其是写到……天道主和诸位美人的故事,更是精彩!”
谢长明正要夸她有眼光,眼角却忽然瞟到站在门外的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吓得心头一凛,正色道:“瞎说,以后少看这种杂书!”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过,“没收了!”
“哎哎哎……夫子……别啊……”女孩儿哀嚎,”你还没告诉我,道主和如今的天剑峰云掌峰,可是当真在一起了?“
谢长明拿着书,挡着脸,走出门。
云霜将他手中的书抽走,垂眸翻阅,似笑非笑。
谢长明咳嗽一声:“那个……纯属无聊之作……莫、莫要同我师兄讲……”
云霜眼中露出笑意,不置可否,举着书晃了晃,渐行渐远。
他如今已搬到了琴瑟台,与计荀一同住。
前阵子,为了处理天剑峰之事,已是许久未来无极道了。
这会儿,想着计荀应不在,正准备沐浴更衣,才刚关了门,一个暖烘烘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云霜手肘往后顶,计荀在他耳边轻笑,接住他的手肘,再顺势一拉,人便转了过来,被他牢牢压在了门上。
唇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唇上一痛,计荀“嘶”了一声,退开,委屈道:“咬我做什么?”
云霜一本书拍到他怀中:“我要沐浴更衣,你亲你的美人去。”
他推开他,转身往里走。
计荀接过书,草草一翻,哭笑不得,随手往地上一扔,追着人往里头走。
“挽风,你劳累了多日,我来替你沐浴更衣,伺候着,可好?”
“不劳烦道主。”
“不劳烦,不劳烦。”
“你出去!唔……”
水声哗啦作响,一室旖旎。
窗边的花儿开了,芬芳满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