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离开,还是在紧要关头上,袁平江对他难免产生几分不满,只不过看他态度强硬,所以才没伸手去拦。
祝曜渊闻言,想起害钟文冉这样的罪魁祸首,语气森然:“出,怎么不出?你把公司所有流动资金都给他,弄不死袁百川,我亲自过去毙了他。”
他家遵纪守法,纵然有钱也从未私养过兵,到了这种时候,除了利用袁平江,也只有鱼死网破。
若平时,鱼死网破他是万万舍不得的,可如今钟文冉生死未卜,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活剐了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然而正在这一颗心缓缓浸入黑暗时,他掌心握着的手好像微微一动,他立即回神。
这些天他无数次产生过这种幻觉,待细看,钟文冉就没了动静,此时也以为不过是重复之前的历史,通红了一双眼睛,里面全是颓然。
可片刻后,那手又动了动。
他猛地去瞧钟文冉的脸,一如既往的苍白,睫毛轻垂,可是这种平静下,他血脉奔流,指尖轻颤,哑声问程滢道:“刚才……他动了?”
程滢没看清,张嘴想要安抚他,然而没等她开了口,钟文冉的眼皮在二人的注视下轻轻掀开,又缓缓闭合。
祝曜渊猛地站起来,屏息凝神。
他舍不得眨眼,不敢说话,浑身绷紧,像一张弓,钟文冉就在这热切、忐忑而又激动地注视中睁开眼睛,喉中发出嘶哑地气音。
回忆似张铺天盖地的网,又似信息量巨大、带着鲜活图像的资料,所有情景在他脑中走马灯般一一闪现,直让他头痛欲裂。
“……祝曜渊?”许久,他喘着唤。
祝曜渊看着他,突然掉下颗泪,俯身将他紧紧抱住。
“我全想起来了,”钟文冉侧头,亲吻他的耳尖,“我全想起来了。”
哪有什么前夫不前夫。
——一直都是祝曜渊啊。
祝曜渊多日的提心吊胆一经落下,连有下属在场都顾不得,哭过后也不撒手,抱着钟文冉便没命的亲,直到程滢受不住,尴尬地选择了回避。
钟文冉仰头承受他暴虐的亲吻,舌尖尝到了丝血腥味儿,还以为是自己的,但他丝毫没有要推开祝曜渊的意思。
就是祝曜渊现在把他生吃了,他也不会反抗。
唇齿分开后牵连出条银丝,祝曜渊抵住钟文冉的额头,眼中是大喜大悲过后的恍惚。
他在松开嘴后,又低头要吻,钟文冉柔顺地把唇送上来,眼角一片潮红。
就这么贴着亲昵时,钟文冉含糊道:“我想起很多开心的事和伤心的事,里面大部分都有你。”
祝曜渊抱住他,“你能醒来,我就已经知足了。”
“我记得我们在一起时那天的烟花,记得民政大厅门外的骄阳,”钟文冉语气渐渐哽咽,“记起了可恨的人,还有我终究没保住的三条人命——我父母、我妹妹。”
祝曜渊恢复记忆以后,迟迟不肯告诉他以前的事情,就是不想让他承受这些仇恨,但他的至亲被害,他还懵懵懂懂一无所知又像个笑话。他反复纠结,终究还是让命运替他做了选择。
钟文冉陷在他的怀中,冷漠的面具被彻底打碎,此刻的他惶恐、不安,且伤心绝望。
他的仇……该如何是好?
这时程滢又一次推门而入,这次稍微急切,门都忘了敲,“祝总,公司现阶段所有流动资金都给那位袁少转了过去,刚刚他发来邮件,说今晚就开始行动。”
钟文冉直起身子,问祝曜渊:“什么行动?”
祝曜渊哪知道这个疯子?
但他知道袁平江的目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袁百川。
作者有话要说:程秘被虐狗了还不忘记趁机工作,精神可嘉。
第54章
黄昏悄无声息的降临, 祝曜渊和钟文冉挤在一张床上说话, 此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安静的像场梦。
但钟文冉梦已经做够了,他率先打破这沉默:“你真的不去吗?”
“如果你说的是刺杀袁百川, ”祝曜渊的手握住他的脖颈,轻轻摩挲, “我更想在这陪你。”
他们已经许久未有过这样平和、温馨的时刻,抱在一起, 信息素交融,为这一刻,祝曜渊甘愿放弃所有。
他转过头去, 又向钟文冉索吻, 好像在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钟文冉融化在这个吻中,尽管他想劝祝曜渊,可一边是龙潭虎穴, 一边是浓情蜜意, 纵然有再多仇恨,他也舍不得。
他们的心中同时映出一个念头——这样好像太没出息了,可要能天天这样地久天长, 哪怕不报仇了,也是值得的。
然而这念头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细思,吻还没接完,祝曜渊的手机就响了。
他想挂断, 钟文冉却推开他,唇瓣红润,脸色慢慢恢复苍白,轻声道:“接吧,这种时候打来,肯定是重要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