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笑容淡淡的,语气淡淡的,令他唯独听不出的,是她,究竟参与这场围猎的本来目标,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是太子撄。
还是说,这场刺杀,真的拉近了她与太子的关系,才令她,萌生了这个想法。
薄久夜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一天。
这样,会为一个自己从来都不屑一顾,从来都不会花一点心思的女人,而这样费尽心思,却还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天。
“咳咳咳……本宫没事儿……你先同薄相回吧……咳咳咳……”
搁地上躺着的燕夙修,已经作壁上观薄久夜与云朵之间的言辞交锋半天了,他似乎挺满意云朵呛声薄久夜的表现。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一直拿‘他是太子’这四个字,究竟做了什么意义的交锋,但他看得出,也听得出,都是令薄久夜相当不愉快的意思。
而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云朵会为了他,去呛声薄久夜,这不得不说,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胀偿。
所以他心情很好了,哪怕这次确实让泥石流伤的不轻,哪怕薄久夜抱着云朵,哪怕两人分别在即,他都没有再闹性子,没搞出什么算计来。
而是如此破天荒的,大大方方的,让薄久夜亲自,抱云朵回薄家。
然,听到薄久夜的耳朵里,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殿下伤的不轻,与其费心费力关切一个毫无关联之人,殿下还是先当心着自己的身体,留待御医前来诊治吧。”
薄久夜阴冷着一张脸,头也没回的,就抱着云朵转身离开了。
望着薄久夜就这么抱着云朵离去的背影,燕夙修眼中透出些许悔意,望眼yu穿的目光,似恨不得穿透薄久夜,看到薄久夜怀中的那个她。
此次事件后一别,只怕,他与她要许久许久,都见不着面了。
蟠龙山左面的山侧,那里有茂密幽暗的木林,有大同小异的悬崖,还有,一双幽暗森冷的眼眸。
这双眼眸,俯视着崖底,深渊里的一切景象。
眸子无波无澜,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有一望无际的幽寒,宛若,被冻结的一泊死湖。
“玉叔,既然她没事,那么本座的计划,该继续了。”
寒玉般的手指抚上面上的白无常鬼面,男子幽幽收回视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森森林木之中。
随在鬼面男子身侧的黑袍中年男子,沧桑的眼中,沉浮了几丝锐利,没有应答,只是无声跟了上去。
诚如燕夙修所料想的那样,两人这一别,就是整整一个多月,都没有再见。
他的身负重伤,并未死的回归,就像生长于河边的木瓜,待成熟之际落水,咕咚一声,泛起层阵阵迭起的水纹。
这水纹下,多少的澎湃,多少的汹涌酝酿其中,谁,都看得清楚。
倒是此次的春狩围猎,就这样无数人乘兴而来,却在大燕太子被刺中,败兴而归的落下了帷幕。
燕帝打着让太子修能够得到更好养伤状态的旗号,便草草结束了这场围猎,拾掇好一切,带领好自个儿大燕的皇亲国戚,内阁大臣,又浩浩荡荡回了京城帝都。
只是回去的这一次,除了带回了诸人打下的那批不多,但也不少的林中猎物之外,还有,另三大国留下未走的,几位使臣。
于此,本因太子被刺而在京城掀起轩然大波的同时,另一场波澜,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一个月零十天。
云朵倚靠在软枕上,望着大开的轩窗外,长成刚与轩窗差不多高度的一棵紫薇花树出神,默默的,用食指沾了茶水,在一侧梨木雕花的小几上,写下这样一串数字。
这是她与燕夙修分别的时间,整整,将近快要一个半月的光景。
从蟠龙山回来以后,她就跟燕夙修没有再见过一面,哪怕,是关于对方的只言片语,她都没有听到过一句。
时间越长,越是让她恍惚有种,相遇燕夙修这个男人,只是她做的一场梦,一个幻境的错觉。
念及此,云朵嘴角扯出一抹讽笑。
喜欢一个男人,真是把她喜欢的脑子都要坏掉了,她薄云朵,竟然也会有伤春悲秋的时候,怎不可笑?
她从来从来,可都是最典型的务实主义者啊……
她不是古代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除了绣花养花,成年之后就知道一心扑在男人身上的封建女子,只会每天对着大门望穿秋水,和后宅女人斗得你死我活。
她,有很多事要做,她,有很多东西,要得到。
宝贵的时间,怎可浪费在这上面?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一身棉布红衣的女子,低眉顺眼端着一方托盘,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云朵眼角斜睨过去,嘴角徐徐上翘,“不错,越来越像个女人了。”
“小姐。”红衣女子穿过翠玉珠帘,走进内阁,抬起头来,露出那三分艳丽,三分妩媚,三分英气的面庞。
彼时,女子两颊泛红,尤是右脸那一片琼花的印记,更为其姿容多添媚色,这一抬头,竟恰似一树琼花怒放那一瞬间,惊艳满园。
怕是那园中百花,都会被比的暗淡失色。
因为谁都知道,这个世间,是没有绯红色的琼花的。
而人的幻想,才是最美最好的,凡尘万物,根本无法与之比拟。
“得得,赶紧把头低下去,迟早要被你这张脸给晃瞎了眼。”虽然人家花无心并没有露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