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扬起下巴装作不经意般瞥过楼上的某个人影,眼里满是不甘心般的厌恶与警告。
确实,从一开始她就注定是处于被动的位置。而被动无疑是最为危险的地位——因为一旦敌人隐于暗中使得她明暗不分,则她会随时面临腹背受敌的不良局面。
但古有赵简子按兵而不动,到现在对一切仍一知半解的她也只有按兵不发,以静观其变。
慢慢收回视线,齐厉薇淡淡点头道,“嗯。”
然而俯一进车,秦闻歌便锁上了车的门窗。齐厉薇在听见那声锁门的“咔哒”声时,装做不在意地抬眼去看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一如既往的淡漠以及倨傲,并没有在她脑中倏然闪过的最糟糕情况下的愤怒或是激动的可怕神情。
确定神色无异后,齐厉薇慢慢将瞬间僵直的背放松下来缓缓靠在座椅上,与此同时默不作声地轻呼出一口气。
看来他真是有重要的话要同她讲,不然也不会特意找茬说要来车上了。
果不其然,一开场便是无数偶像剧里霸道总裁的标配语气。
“离开时安显,他不是个好人。”
话落许久,她敛下眼装作在难过一样慢慢回道,“你也不是个好人。你不仅抛弃了你的前未婚妻,也抛弃了我。”
“我没有抛弃她——这一切都是时安显想报复我的阴谋诡计……”听到秦闻歌隐隐开始激动地回答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赌对了。不按常理出牌询问为什么,而是反客为主用不可否认的事实反驳他的话,从而调动他的情绪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可这样换取信息的代价就是暴露了她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计划安排的这个比较重要的底牌。但她已经没有耐心和背后的人继续耗下去了,她齐厉薇不愿意一直做别人准备好的瓮里盛着的局中人。
而现在无疑就是最佳的时机,秦闻歌虽性格乖张,却在一定程度上比时安显更为容易套话。关键是此时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管秦闻歌想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有随时应对的紧急措施。
就在齐厉薇耐心等待开始激动烦躁的秦闻歌说出更多有用的话来时,忽然之间,她不可置信地听到了一个存放于她脑海深处许久的温柔男声。
“薇薇,这些你都知道了?”
与时安显的刻意模仿不同,这真真切切就是厉格的声音。
随即她猛然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的脸,却仍旧是秦闻歌那张倨傲到不可一世的漂亮面容。只是他的眸中隐隐堆积出了像是被背叛般的怒火,美丽至极的脸庞也开始逐渐扭曲。
齐厉薇对此不禁疑惑的同时,慢慢忍不住感到有些因事态不对而生出的不安。果然,下一刻他开口的声音便带着绝望似的咬牙切齿,“你不该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你会在现在就开始清醒?是谁在外面做了手脚?”
“时安显,还是程立?”
低笑着说到最后,他竟慢慢流下眼泪来。晶莹似玉珠的眼泪随着他精致的脸庞缓缓滴落,齐厉薇冷然看着这一切,但此时她的耳边却不自觉响起了酒店房间里男人那一阵阵如被抛弃的小兽般低低的哭泣声。
他居然也这么爱哭,真像一个小孩子。
想到这,齐厉薇不禁一愣。
为什么刚刚那句话里她会不自觉地加上“也”?还有谁也爱哭?
明明从开始到现在她经历过的两次有人哭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渐渐地,齐厉薇发现冥冥之中好像有一条隐形的线可以将所有人与事情串联起来。然而人影如书页般一遍遍掠过,她却无法以最合理的方式理清其中的关联。
最后,认输放弃的她索性直接出言试探身旁的男人,试图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你刚刚说的程立……”
可并未等她说完,满脸泪痕的秦闻歌却魔怔了一般猛然转头定定看向她,紧接着一字一句说道,“因为很多事可能你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到了现在你也肯定不会愿意再回到我的身边。”
“既然如此,秦闻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管你究竟有没有记起我这个人渣曾经做过的事,但最后我都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从不敢跟你开口说的对不起。”
“齐厉薇,对不起。”
从玩世不恭地笑着上车到情绪骤然崩溃的现在,从始至终秦闻歌都没有伸手触碰过她一丝一毫。他仿佛把她当作了易碎的珍贵宝物,纵然心中再有无边无际的不甘与愤怒,他却像是必须得牢牢控制住自己如野兽般想要不管不顾倾泻而出的yù_wàng一样,绝不越矩伤害她分毫。
然而,不等齐厉薇想清这股兀然的笃定她是从何推断出来,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