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在聪明人面前一直装着糊涂。
待到两人聊完了,燕后领着谢长欢到花园里头去寻刚刚被支出去的宋晗和谢长隽。到那院中的时候,几个侍女退到了一边,正中的石榴树下头宋晗被明黄衣袍的皇帝高高抱起,伸手去攀长稍高些那个艳红饱满的大石榴,长隽那装模作样的小馋猫等在一边,脖子伸得老长。
宋晗被举得高高的,小手使劲伸着,脸上绷的紧紧地仍是不得其法,但按着他那不服输的性子是没办法主动认输放弃的,就这么僵持着,憋得小脸通红。
皇帝体弱怕寒,刚从紫宸殿中出来只着了件单衣常服,受不住这院子里头晚来急风,禁不住咳了起来,也只能将抱着的宋晗先放下来了,
本静静在后头看着的燕后,此时夺过旁边侍女捧着的外披从后头给皇帝罩在了身上,轻拍背部给皇帝顺气,忍不住开口急道:“明知道身体不好,这傍晚已经起风了,你也不知道加件衣裳?”
皇帝听燕后这么嗔怪也是温温一笑,安抚道:“刚抱着晗儿在这玩闹,未曾注意,下回会记得的。”
帝后之间的对话仿佛不过寻常百姓夫妻,皇帝登基也有这些年了,他从小在宫闱之中长大,日日理着朝堂上的纷争,但这样的高位之人却眼底却是罕见的干净透彻。
皇帝此时自然注意到了跟随在后头的谢长欢,招招手与她道:“长欢,过来舅舅这儿。”
“一段时间不见,长欢又长个儿了。”皇帝摸摸她的发顶道,这个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为她遮蔽出年少时一方无忧无虑的天地。
前世就是这双手为她写下她所恳求的赐婚,在她下嫁沈观世时亲自赐下堪比嫡亲公主出嫁的妆奁陪嫁。后来又是这双手亲自扶着她从正极门前登上远去北卑的车辇,破格号令亲信穆将军统龙武军护送风光远嫁。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样的人注定俗世凡尘久留不住的,她仍记得当年在北卑宫中忽闻大昭传来仍是盛年的舅舅驾崩的急报,薄薄的信纸直接从她颤抖的手里头滑落出来。
谢长欢在宫中住了几日才重回公主府,才回自己的小院还未来得及去长公主房内说话,丹珠便给她递上了个绣好了的金线吉祥云纹的绣囊。
谢长欢接过手中看了几眼就认出来,这不是那日她分给那些世家姑娘们做的绣活吗?她记得没做几天,那些世家姑娘们纷纷都说这儿不舒服,那里不妥当,陆陆续续都不来了,这些绣囊也没有做成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谢长欢捏着绣囊问丹珠。
“这几日小姐您不在府里,是通过门房层层送进来,看这花样针脚,应该是那时候在屋内的其中一位姑娘做的。”
“倒是有心了。”谢长欢看着那有些拆了又做,显然费了些功夫才做平整的云纹。应该是亲手做的,虽说后头碍于其他人不来了,也不好再来。倒是回去自己闷头做完了偷偷送过来,想来这姑娘笨拙又实心眼,倒也是个真心的。
“丹珠,那日是你分配的花样,可还记得这吉祥云纹分配给了哪家的小姐了?”
谢长欢向来极为看重丹珠并非还无缘由,只因一来是她做事利落,二来是丹珠记性极好,凡事伤心又细致。
丹珠想了想答道:“奴婢记得,花样里头最考功夫费心思的是这个吉祥云纹的,因而前头挑的小姐们都避开了这个,因而是剩到了最后,给了安家的三小姐。”
“安望久。”
谢长欢印象中,这姑娘向来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偶尔答话时候发出的声音弱如蚊呐,生怕惊动什么似的,因而即使在场也引不起别人什么注意。
4.4、示好
谢长欢的性子说简单也十分纯粹简单,好坏皆是如此,别人敬她一分,她必然是十倍奉还。
虽说这不过是谢长欢疏远那帮子人所耍的小把戏,但这次安望久对她的事情尽了心,总归还是得把这人情给人还回去的。
宫里头赏了些紫珍珠葡萄,长欢便让碧珠分些暗暗送去安家,不必声张。安望久虽真心给她做这祈福之物,但见其他人不来,也有所顾忌其他人不来了,只敢偷偷的把做好的绣活送来。
若是谢长欢明面上答谢,说不定还会令安望久为难,惹得她在那群世家小姐当中难做人,暗暗送去便好,需要懂的人自然懂。
今天日晴无事,谢长欢端着装鱼食的小瓷缸,带着丹珠在自家莲池喂鲤鱼,抛入鱼食引得池子里头的金红鲤鱼争相抢食,叠成了堆儿。
谢长欢站的地方抬眼便能看见拱门后边的琅音院,整个公主府最清静的莫过于此处,从前是驸马谢侯爷的书房,如今被充作了谢侯爷带着学生读书的地方。
大昭贵族子弟十二岁上下入宫学就读,统一由朝廷委派的官员教授,而在这之前的蒙学则是在家自行请先生或是入族学私塾进行学习。
谢侯爷从前与北卑王室有些交情,因而这被送到大昭的北卑小世子自小被扔到谢侯爷这儿教导。谢侯教一个孩子也是教,往后亲友同僚送来同是正值开蒙启学年纪的孩子也没拒绝,不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