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去宫里参加年前的宴会,还要应酬,她就头疼不已。
因着人卓和君怀远已经是夫妻,两人在某些场合还是得被迫绑在一起。
宫墙外各种形制的马车安安静静的排成长队,先进去的是皇室宗亲,然后是候伯公卿,最后才是他们这些官员。
宴会上挂起了华丽的彩灯,错落有致的摆着温室盆景,花开的正艳。宫人把他们引到席位上,这时还没开宴,人们随意着相互攀谈。
容华一身宫装,抄手坐在靠前的位置上,远远的在这边扫了一眼,在君怀远脸上转了一转。君怀远在人卓旁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时不时有旧日门生过来攀谈。
人卓的视线停驻在多年未见的顾思携身上,他还是做着女人打扮,穿着女式官袍,在那里谈笑自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恢复男儿身,人卓都要怀疑他有女装癖了。
顾思携顺着视线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这陌生官员竟和那位故人如此相像,他一时有些发怔,端起的酒杯迟迟不曾放下。
还记得她临行前说,等她凯旋归来,要混的比他还好。
宫人齐声唤道:“陛下驾到!”一队宫人持着仪仗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盛云一身日月山河袍,长长的裙摆拖的一地绮丽。内敛的气势在登基之后发散出来,带着生杀夺予凛然的威仪。凤后原行朝略后一步,走在盛云身侧。
帝后入座之后。
王侯臣子齐声跪地:“见过皇上,凤后。”
“平身吧,今日宴饮孤当与众人同乐,诸卿不必过于拘礼。”云皇略微和缓的说道,众人纷纷回到座位上。
丝竹声响起,伶人舞姬出来跳起异彩纷呈的舞蹈,殿内一时间觥筹交错。坐在附近的大理寺少卿,通政司参议,转运使,提刑使等,挨个的跟新任京兆尹的人卓互相祝酒应酬。
几杯酒下去,不胜酒力的人已经开始微醺。
有人借着方便出去透透气,宴会的气氛这时也轻松了些许。
一位宫人悄悄过来,拿着容华的信物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人卓抬头一看容华已经不在位子上了,便对君怀远只会了一声离去了。
上一次走在这深宫后苑,还是在多年前的琼林宴。
那时她涉世未深被带到偏僻处,还让容华带人揍了一顿,现在想想,真是恍若隔世。
这时雪已经停了,宫人将她带到御园僻静处,让她在此稍候。
这容华在搞什么名堂,人卓踢着路边的雪,等了又等,难道又要带人揍她一顿?好歹自己现在也是他的心肝小宝贝了呢。
园子里有一颗红梅开的正好,人卓伸出手,折了一支,轻轻抚弄着梅花瓣。人卓左右张望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压根没容华的影子。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毕竟是宫里,还是小心点好,顺着原路回去了。
人卓悄悄坐回位子上,带着几丝寒气,君怀远斜眼看着她,人卓笑嘻嘻的递上手里的梅花。
这夜,不知道是谁告密,一行宫人侍卫来到一个冷僻的偏殿,踹门而入,偏殿的野鸳鸯趁着殿里黑,裹上衣服跳出窗外就跑,这宫装男人脱的多,跑的不及时很快就被抓住了。
至于另一个,一时间也没人能看清楚。
一个侍卫匆匆跑进来,向云皇耳语了几句,云皇面色从和缓变得冰寒:“这大喜的日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群臣听到这话,纷纷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疑惑不已。
只有人卓面色渐白,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她看向帝卿的位子上,容华刚刚回来,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人卓这才偷偷松了口气。
一个衣衫凌乱的宫装男人被侍卫拖了进来,跪倒在地上,看着衣饰在宫内等级还算高。
“戌时三刻,出去一刻钟以上的,都给孤带出来!”
殿内站着的宫人走到这些人旁边,对她们做出请的手势,谁什么时候离开,离开多久有专门的宫人记得门清。
人卓和其她两个人走上前,跪在那宫装男人身侧。
云皇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流转,看不出所以然,只是在人卓身上多停顿了片刻。人卓跪在那,冷汗淋淋。
“不说,你的亲眷也别想活命。”云皇冷肃的说着攻心的话。
那个男人面色惨白,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抓着地毯的手几乎要溢出血来。然后他的视线,几乎是绝望般的,转到人卓身上来。
人卓整个人都是一僵,内心疯狂怒号:“你看我干什么!我找谁惹——”她的思绪蓦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