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挑了个路边摊坐下,阿荆要了碗热干面,撒了些萝卜丁,慢吞吞地吃。
这个城市的爱与痛、恨与离,就像这碗热干面一样。虽然粘得搅都搅不开,但只要加点醋,放点芝麻酱,该怎样还得怎样。阿荆原来不喜欢吃,可吃习惯了以后,反而有些割舍不下。
或许这就是贱吧。
过完早,阿荆去旁边的花鸟市场挑花。她本打算买雏菊装嫩,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香水百合。
没别的——香!
含苞待放的花朵绿意盎然,像娇羞的新娘;可一旦开了苞,那味道骚得便如同吃了春药的母马。这也和人是一样的。阿荆抱着花束逆着人流向前走。路过的上班族有的看她,有的不看。慌乱的时间不留给无关的人,光是活着就已经很难。
阿荆无所谓,累了就找个阴凉地儿坐着。
歇了会儿,有个拖板车的精壮汉子过来搭讪,问花是哪儿买的。阿荆笑笑,把花递给他,然后两人便一起搂抱着走到旁边的小巷子里去了。
出来的时候,已近晌午。
阿荆被玩得颠三倒四眼昏腿麻,一边暗骂着下九流的果然不知道怜香惜玉,一边又想自己或许算不得什么香玉——刚刚那汉子把还未kāi_bāo的百合塞进她下面,以至于她感觉自己身上都有了一股母马发骚的香味。
倒是个知趣的。阿荆想。
其实做爱和吃饭一样,饿了就吃,饱了就歇会儿。阿荆不爱吃同样一道菜,就算是热干面,她也宁愿一天一天换着店家来。
说到热干面,今早的没有汉正街拐角王家的好——阿荆曾被勾的去了两回,两回都是在人床上吃完的。后来王家媳妇捉奸,她便没有机会再去了。
王家大哥人极好,就是娶得媳妇儿不咋样。
轻轻呼出一口烟,阿荆发现烟头已经烧尽。
她翻出手机。中午十二点。
十二点做什么好呢?阿荆歪着头想,最后决定去商场买件新衣服。
商场的冷气开得相当疯狂,甫一进门便像钻进了墓地里。门口是一排脱得精光的金银玉饰,阿荆原来也有过两个,但都是别人送的。后来换了钱,她给报了个英语班。
二楼有很多女装店,但阿荆买不起。她溜达到三楼的forever21和和拉夏贝尔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在无印良品买了件男式白t。
在优衣库试牛仔短裤的时候,一个小哥哥走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阿荆看了他一眼,说自己手不方便,需要人帮她穿裤子。小哥哥眼神闪了闪,带她走到里间的更衣室。
“您好这间是空的。”
“帅哥一起来吗?”阿荆笑得很无辜。
小哥哥笑笑,站在那儿不动。
阿荆用小指勾住他的裤边:“来嘛……”
小哥哥低头看了眼她的手指,又抬头看了眼她的脸。
“店里又不忙,”阿荆伸出舌头,抿了抿嘴唇:“来嘛,用不了多久的……”
“我有女朋友了。”小哥哥说。
“所以呢?”
小哥哥慢慢呼出一口气,把阿荆已经钻进他裤子里的手扯出来:
“我不喜欢脏东西。”
漫长白昼百无聊赖,阿荆一边舔着甜筒一边走在解放大道。沥青马路被太阳涮得滚烫,路旁种着不怕死的白玉兰——曾经有个人跟她说,白兰树的花语是真挚的爱,她信了。只是她没有料到,那棵白兰树不是自己的。
新衣服果然舒服许多,然而吊牌磨得后背有些疼。阿荆拜托路边一个卖西瓜的老汉替自己割掉,顺便让那老色鬼摸了几把算作补偿——有些老色鬼功夫其实不错,硬度持久度都经过了时间考验,阿荆“有幸”在九岁体验过一次,从那之后便久久不能忘怀。
啧。
街道好长好长,烧焦的沥青路面蒸腾起的热浪好似非洲草原上的野草疯长,飞驰列车如同野兽般疾驰逃窜,追逐着永不落的太阳。阿荆的甜筒融化在高温中,黏黏腻腻的糊了一手jīng_yè。
她在草原中找到一个隐藏的地铁口,4号线坐到汉街。
悠长夏日悠长日光,明晃晃看不清去处。阿荆从万达环球中心旁的胡同里穿进一条小砖路,顶着炎炎烈日溜进了一家小卖部。
烟霞路37号,鑫业批发。
店内光线昏暗,空气里一股电焊金属的烟尘味儿。水管滴下的水积成一个黑色的圈,周围生长着暗绿色的青苔。高大的货架互相遮挡,盖住了阴影里暧昧的呻吟声。
“我回来了!”
阿荆吆喝完,找了个塑料凳子坐下抽烟。
小店面没啥生意,好多商品都蒙上了一层灰;空气里飘浮着许多细小微尘,随着窗口泄下来的阳光溯回婉转。然而如此安静的氛围,却被货架后面十分规律的“咚、咚、咚”的声音打乱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