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给我分手啊,怎么着,命都不要,要去做人家的英雄。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这么伟大的儿子!”
高义跟在江董身后,不敢吭声,但是江忍出奇的平静。
六月的午后,他赤。裸着上身。身上一圈纱布,他没有理会歇斯底里的江董,冲着高义说:“把我衣服拿过来。”
“不准去!我看今天谁敢去!你要是嫌命长老子亲自打死你!”
高义领着江董的工资,自然不可能听江忍的话。
江忍也没在意,他分外平静。额上一层冷汗,去拿床边柜子上的衣服。
阳光照不进来,只有明亮的白炽灯,让他侧颜冷峻。
他抬手,忍着痛,穿上黑色的衬衫。
一颗又一颗扣子,他指节冰凉,扣到了喉结处。
高义看得眼圈都红了。
江忍抿着唇,抬手拨通了那个在心里早就默背了无数遍的数字。
“我在市医院住院楼b楼,vip712房,你过来吧。”
孟听颤抖着嗓音:“好,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江董脸色已经风雨欲来。
江忍打开遥控器,开了电视,上面在放一档闯关的综艺。上面的参赛者得跑过重重关卡,最后才能拿到大奖。可是很多人,即便再努力,也在途中就落了水。
他开电视的时候,恰好是一个男人闯到了最后一关,他本来都跳过去了,可是手上没有抓稳,功亏一篑。
江董江季显今年已经快五十了。他三十多才有了江忍这么个儿子。
这个儿子叛逆,多动,从生下来开始就哭闹不停,一点都不省心。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江忍这么安静,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他的世界。
他还记得接到h市这边电话的时候看到他的模样,急救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八个小时。
背部百分之十五的烧伤,还有他的腿,血肉模糊。
即便打了麻药,他睡梦中依然疼得颤抖,肌肉紧绷。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疼成这样,他愣是没有一滴眼泪。
江董来就弄明白所有的事情了,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冲进大火里,在房梁坍塌前,护住了一个少女。疯了吗?还要不要命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大罗金仙吗?
江忍甚至没有力气抱着她走出来,让随后赶到的消防员把她抱了出去。
江董说:“你把她叫过来做什么!”
“分手。”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太平静了,只是压抑的呼吸频率,泄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电话里给她说。明天你就转院跟我回h市!”
江忍死死握拳,转头看他,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电话里说!我也想电话里说,我和她打电话三分钟,这两个字想了无数次,可你让我怎么说,要我怎么说!我他。妈就算是不要这条命,我也想和她在一起!你以为我想分手!”
高义别过头,眼睛湿润了。
江季显过了很久,闭眼把走出了门:“让那个小姑娘过来吧。”
孟听边跑边咳,六月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她和江忍在一个医院,只是在不同的大楼,她呼吸疼痛,嗓音沙哑一路问过去。
舒杨担忧地看着她。
柔柔弱弱的姑娘很坚强,衣服甚至都没换。
他们上了七楼。
舒杨其实没有骗她,那天他赶回家到火灾现场的时候,确实是一个穿着消防服的人把孟听抱出来的,他一见那个场景急得不得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他确实没有见到江忍。
孟听到七楼的时候,整个走廊安安静静的。
舒杨倒也没有跟着她,就在电梯口等。
孟听推开712的门,房间里电视声很大。明亮的白炽灯光下,他在专注地看一场综艺。
电视里欢声笑语,他弯了弯唇,态度懒散,最后转头看她。
江忍看起来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除了脸色苍白。然而她一步步走过去,他出声:“别过来了,就站那里。”
孟听眨眨眼睛,他第一次语调这么冷漠,她眼睛酸涩,依然往前走。
“我让你别过来了你没听不见吗!”
他伪装的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别过来了。
就像你以前那样,看见我就讨厌,多看一眼都不开心那样。
然而少女不怕他凶巴巴的语气,只是走到他床边,眼泪吧嗒掉,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江忍,你哪里受伤了?”
她水里水汪汪的,以前他看着这双眼睛,想要给她整个世界。
现在只是密密的疼痛,让他溃不成军。
她小心地伸出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语气软得不行:“哪里疼吗?”
心。那里最疼。
他闭了闭眼,少女小手软绵绵的,带着夏天的温度,让他微微发颤,江忍抽出手,语气带着笑:“疼啊,我没想到火会那么大,还没完全进去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