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之后,水濯缨向前来接待的妈妈描述了白芨的相貌特征,表示要给她赎身,那妈妈派人去问了之后,一脸为难。
“这位小公子,那姑娘是新来的,您出三百两银子给她赎身,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她现在正在伺候客人,我们也不能半中间把人给拉走啊。要不您先上楼坐坐,听听小曲喝喝茶,等那边客人走了,奴家马上就把那姑娘带到您这儿来成不成?”
水濯缨脸色一变:“成?成个屁!小爷心爱的姑娘都要被人糟蹋了,你让小爷坐在外头喝茶听曲?”
一把揪起那妈妈的衣服前襟:“说!那姑娘的房间在哪儿?不说的话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妈妈吓得不轻。看对方穿戴华贵,而且又一副骄纵跋扈劲儿,十有**是哪个富家大族里最受宠爱的公子哥儿,她只是醉梦楼雇来的一个下人,哪里得罪得起。
“您息怒,奴家这就说!就在左边那条楼梯,上去之后走廊一直走到底,右拐第二间房就是了!”
水濯缨一把甩开那妈妈,把三百两银票摔在她身上,带着寒栖直奔二楼。
那个房间的门外站着两个护卫,里面传来男人的淫亵调笑和少女微弱绝望的哭声,还夹杂着布料撕裂的声音。
水濯缨一下子就听出那果然是白芨的声音,顾不得许多,给寒栖一个眼色,寒栖上去三下两下打倒那两个护卫,拔剑劈开门栓,直接踢门进去。
房间里面布置奢华,红烛高照,弥漫着一股甜腻的香气。角落里挂着桃红罗帐的大床上,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正压着一个少女,两人身上都已经衣裳不整,那少女裸露出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似乎是动弹不得,只能屈辱地低声哭泣。
那老头回过头,看见两人闯进来,勃然大怒:“谁让你们进来的”
话没说完就被寒栖一个手刀打昏了。床上的白芨睁大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两人:“寒栖?郡郡主?”
水濯缨捡起地上的一件衣裳,给白芨裹上:“走,我们带你出去。”
白芨泪流满面,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没有力气:“不行,青楼的人给奴婢下了药,奴婢动不了”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听上去像是有大批人正在朝这边赶来。
“老爷出事了!”
“快!就是那个房间!”
看来这老头逛窑子还带了不少随从。水濯缨把白芨扶起来,交给寒栖:“你带着白芨从窗户走,硬闯出去,回住处会合。”
青楼里闹事很常见,因为地点比较敏感,很少会闹到官府上去,双方自己怼着掐,掐出输赢来了就算了事。醉梦楼做生意的,轻易不会插手客人的争斗。他们既然已经救到了人,只要撒丫子跑路就行了。
寒栖接过白芨,打手势问道:“你呢?”
“我随后就来。”水濯缨回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快走!”
寒栖的轻功带着白芨闯出去还没问题,再带上她就绝对不可能。她自己也有点身手,从外面那群人手底下逃走,应该不难。
寒栖抱着白芨从窗口一跃而出,上了屋顶。房门再次被撞开,外面一群家丁打扮的人一拥而入,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等兵器。
“老爷!老爷被打晕过去了!”
“就是对面那小子!”
“把那小子的狗腿打断!”
水濯缨也冲到了窗户前面。她不会轻功,没法像寒栖那样飞檐走壁,只能从地面上走,幸好这里只是二楼,不算太高。
但她往下一看,顿时就心里咯噔一声。这栋楼的背面居然是临水而建,窗户下面就是一大片湖水,对面的湖岸已经在十多丈开外了。
后面一大群人挥舞着棍棒扑上来,水濯缨估量一下双方实力,还是没敢直接对上去,两相权衡,只能纵身跳进了下面的湖水里。
这湖水还不浅。本来以她前世里的游泳水平,一口气游个一两公里都不成问题,但现在这具病弱身体,竟然连这不到五十米的距离都游不过去。
只游到湖中心,水濯缨就感觉体力已经跟不上了,全身发虚发软。现在虽然已经是三月,湖水对她来说仍然冰冷刺骨,冻得她更是全身僵硬,手脚都提不起力气来,直往下沉去,一下子呛了好几口湖水。
“咳咳!”
水濯缨竭力挣扎着往水面上浮去,眼前黑暗的夜色和翻涌的水浪中,突然撞进来一片极其张扬艳丽的色彩。
绣着大朵大朵金黄色忽地笑的黑色衣袍,迎风飒然展开,犹如大翼一般遮蔽了她上方的夜空。
有人从湖水对面的一座楼阁上飘然而下,凌空掠到她的上方,一把将她从水里拉出来。足尖在湖面上轻轻一点,犹如登萍渡水一般,身子一个转折,再次飘上了那座楼阁的二楼临水轩窗。
水濯缨被对方放到地上。她呛进去的那口水还在气管中,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抬头望去。
救了她的那个人,在对面负手而立,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一身宽大华丽的黑色男装,广袖长襟,腰间挂着繁复的璎珞环佩,衣上绣有大片金黄色的忽地笑。这种花形酷似曼珠沙华的毒花,本来是犹如骄阳烈火一般灿烂光明的颜色,但在这里竟莫名地只剩下一种浓烈的妖艳,像是从黑暗中恣肆生长出来的妖魔。
尽管顶着一张显然是易容过的普通面容,但水濯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没有第二个人的气质和气场,能压得住这种寻常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