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宫墙锁霜叶深山空谷绽白兰
三生花开复不见从此陌路各天涯
葶苈和商陆暂别苏、庞后,来到侧门方向,却见甘遂扶着玄玉站在门边的一口西施井旁,旁边的一杆梅树上已然抽出新芽,有一只黄鹂正雀跃其间。文合正拎着一个素织包袱,里面明显是插着一个画轴,而背上背着那把断弦琴。
见二人走来,匆匆人影晃动,惊了那黄鹂。
于是,只一眨眼功夫,那惊翅就一跃飞走了,空留下一阵清脆鸟啼和一片随风飘动的遗羽。
锦羽缓缓飘落,正好与玄玉的眼神相触,玄玉有气无力的伸出一只手,貌似是想去接住那片流落的羽毛,可是风向却非朝向他的手心。因着自己的棍伤,他有气无力的并没有办法跟着羽毛的下坠而蹲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片羽毛终于是掉进了西施井中,被浸泡的失去光彩,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戚戚。
“若叶,若耶!
若身似叶,生幽夜。
若耶,若叶!
若身似叶,狂风曳。
若叶,若耶!
若身似叶,满地也!”
玄玉盯着井中落羽,一手搭在甘遂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哼着一首歌谣。
“黄鹂是能歌善舞的鸟儿,玄玉兄是在想,它可否会被哪家喜欢它鸣叫之声的人关在金碧辉煌的笼中,从此失了本该有的天空只能悲鸣吗?”葶苈问到。
这时,门边三人才发现他二人已然靠近。
突然一抹艳阳从墙边袭来,甘遂回头看见他二人,浅浅一笑,剑眉微张。那棕色人影在艳阳下反而格外耀眼。
“我不会绕弯子,你说的很对。”玄玉看着葶苈说到。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虽非乐,但这世界本就是个大的牢笼,只是头顶的天是两座山那么大还是一座城那么大罢了。”葶苈不知为何,并没有劝解,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说着。
商陆是最为体贴人的心性,他径直走到井边,挽袖捞起那片湿羽,然后抽出袖中的一方绢帕将羽毛包在其间,叠起方巾小心的蹲在井边用手捂干,全然不知水已经浸湿了袖口。
“喏,给你。”说着,他起身,将绢帕摊手中,羽毛已经恢复了六成黄色的光彩。他像个孩子一般的对着玄玉笑着。
一瞬间,仿佛春风停止,整个世界只有这二人驻留在这一井氤氲春水畔。
玄玉眉头微蹙,却是一脸的惊讶神情:“落羽而已,反而弄湿了你的衣服,怎么值得呢?”
“只是见你仿佛是喜欢,我也觉得颜色好看,就捡来给你了。若你真是喜欢——我见你白衣服居多,可以把他穿到你腰间的璎珞上,配上你的衣服也是好看的。”商陆说到。
葶苈只见玄玉眉眼耸动,眼中已然碧波万顷。嘴唇反而微微上翘。
旋即说道:“所以身在这偌大牢笼,只要有一个惜羽之人,那不管是在何处啼叫,对这黄鹂来说,都是好的,不是吗?”
玄玉微微的点点头。
只听葶苈语调一转,一手拍向甘遂肩头:“哟,大呆牛,好了嘛,都有力气背人了。”
“我的乖乖,你一来就打你相公伤口,看我差点把玄玉投到井里,到时候你哥又得去‘惜人’了不是?吃醋了就说嘛。”甘遂会意的搭上一句玩笑话。
“你找死是不是?你看我不把你丢井里。”
“然后你来捞?不要这么麻烦,想跟爷一起洗澡就说。倒是连玄玉一起掉进井里,你哥肯定先捞他,我倒是淹死了。”
二人一番默契,也总算打破了些许沉闷气氛,可是不知为何玄玉面颊通红。
“诶,我说玉三儿,这是有好些年没见你害羞过了,你该不是一根羽毛就让你乱了方寸了吧?”甘遂的口没遮拦已然是一种习惯。
玄玉并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得拍了甘遂的背一掌,甘遂立刻面如死铁:“你嫌我话多也不要这么…整我吧。你们啊,一个个趁我病要我命啊!”
“放心吧你死不了。这嘴太臭,阴间怕熏着,不让你死。”文合也是终于说了话,而这一说,甘遂这种嘴碎的人也哑口无言。
葶苈麈尾掩嘴,噗嗤一声没有忍住。低头笑起来,只是这么一笑,却发现,哥哥的腰间玉佩下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璎珞却和玄玉的有六七成相似。
五人打开侧门,门后是一条青石小巷,巷中僻静无人,且青苔斑驳,想也是久未有人经过,确是个避人耳目的好地方,整条小巷中仅仅听见墙角的水渠中淙淙流水之声。甘遂扶着玄玉嘴也没闲着的和葶苈拌着,只要葶苈语塞了文合便会帮着葶苈补上一句,那么便是一阵笑声。
未几就来到了涟韵新筑的侧门,只见侧门上方也有一排精巧的莲花门簪,门簪下是两扇对开青木门嵌着而一对新颖的荷叶门环。
葶苈绕过门口的一对条石莲花门鼓,走上sān_jí台阶,将麈尾收到袖囊中,叩动了门环。
五人在门口等了少许时间,就见青木门缓缓打开了。开门的是管中的一名侍女,侍女见到叩门的葶苈,面露轻柔笑意只是眉间微蹙,说道:“是桑白少爷啊,您怎么来了?莫不是又被王大人骂出来了吧?”
桑白是葶苈的字,这古代的人取字多用和本名相近或完全相反的词汇或者是对此人的祝福赞美的词汇。而一般只有亲近或者非常熟悉的人才会称字而不称名。
“白篪姐姐,我看起来像是没事儿就惹祸的人么?”
“不像…根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