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话是这么说,但郑氏出力得赏是理所应当,而宓氏无功还赐给东西,让大家看了,岂不个个学她,养成好逸恶劳,惹事生非的德行。”
吕俾眸光阴沉道:“依奴婢看,此事当狠狠责罚宓氏,教那些无用的狗知道,纵使饿极了,也要乖乖驯服,等待主人召唤,而不是随意叫唤或捣乱屋舍。”
“那就派人过去让宓氏停止查盗,至于责罚便算了吧!”
狗急了还跳墙,吕俾是她的心腹,虑事周全,但手段太过刚硬,容易将人逼反。因而她的意见可以参考,但却不能全听。
王后将吕俾的建议给否决之后,跪坐在几前,闭眼养神,吕俾恭顺地退了下去,只是眼底有几分不逊,当然,这不逊不是对着王后而是因为宓氏。
王后的东西有大中小库之分,小库里装的一般,平日打赏下人用,中库是稍微好,用来和妃嫔臣属回礼交际,大库里装的是珍宝,用来给于贵人交好或重赏求人用。
吕俾来到大库,这里有重兵把手,寻常人一旦靠近就会被击毙,但她从小伴着王后长大,越来越受她器重,如今连出行这里的令牌和大库的钥匙也给了她一把,这令她感到十分骄傲。
用钥匙打开大库的门,这里的东西精致华美,流光溢彩,但皆有造册,吕俾不敢对其生出半分觊觎之心,只按照吩咐将打赏给郑氏的东西装好,便立马从里面出来。
出来之后,她派人立马把东西给郑氏送去,但她自己却独自来到小库。
早年王后就将从小库的钥匙交给她看管,近些年更是从不过问,因而她渐渐将这些东西看成自己的一般,每天都要来查看一番。
这里的东西琳琅满目,经常用来打赏奴仆,更换频繁,并不能完全造册,但她却如数家珍,只要有人动移一点位置,都能教她发现。
在里面转了一圈,见里面的东西摆放井井有序,她满意地点头点头,然后来到一个红木盒子前。
吕俾眯着眼睛将其打开,里面赫然放在一支金雀釵和翡翠手镯。
这两样东西不算珍贵,她对那只王后赏赐给宓氏的金雀釵并无关注,反而是宓氏陪嫁的那只翡翠手镯,那是宓族境内上好的翠玉雕琢而成,上面雕刻着宓族最崇敬的蛇腾,透着一股妖异和神圣。
吕俾眼含着炙热,用无比庄重地姿态将它戴在手上,虔诚地凝视着,嘴唇张张合合,在心里默念。
“娲姬在上,帝星一事,吕俾乃主谋,自知罪恶难逃,不求饶恕,只盼死后能为恶妪,供您驱策。”
吕俾常年跟在王后身边,干尽坏事,自知天理难容,一直在寻求神灵的庇佑,然而历数国内国外的神,他们大多嫉恶如仇,只有宓族的亦正亦邪的蛇娲能给她庇佑。
蛇娲是人妖两合之身,乃妖神,她擅长以恶制恶,而吕俾谋杀帝星之后,自觉凶气满满,能成为她手中的恶灵,去为她欺压更坏的人。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吕俾经过祷告,从小库里出来的时候,面容没有变更祥和,反而变得更加阴戾。
宓氏,无用,小库里的东西虽不值钱,但凭什么给她,并且丢了东西,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伸张,着实可恨。
“芹,你记住,不乖的狗就要狠狠打,打到它听话为止。南华房那边,你知道该如何敲打。”
“是。”芹握紧了拳头,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惶恐。
吕俾每次从小库里出来,额间的竖纹都会加深几条,越来越像邪灵的化身。
“大司命,少司命,保佑,一切的恶事都是吕俾与王后所为,芹只是传达,不知能否得道宽恕。”
芹自没有听到司命的回答。
她转身离开吕俾后,顿感脊背的寒气消散了不少,待到了宓氏的南华房,发白的脸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颜色。
南华房,宓氏神情恹恹地临窗跪坐着,妣云罗迈着肉乎乎的小短腿,已经可以不用人搀扶,便能独自走稳,不过季芜和采莲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阿娘,芹来了!”妣云罗正对着大门,芹一出现,还不待下人禀报,她就一眼瞧见了。
“芹……芹来了!”宓氏听到芹的名字,第一反应竟然是欣喜和激动。
在邺都,王后是郡王公主,是世家子女争相追捧的对象,来到晋王宫,她更是成了她头顶上不可逾越地天地,是她的衣食父母。向王后献媚,似乎成了她的本能。
“芹,不必多礼,快快进来。”宓氏甚至想要放下矜持迎上去,不过瞥见芹的脸色平平淡淡,她就矜持的坐住了。
芹进来南华房,发现这里的下人们都规规矩矩地立着,不像往日那样窃窃私语,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