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伶歌双手握住刀柄,咬牙用力。她的双眼弥漫起仇恨的风暴,眼泪掉下来,却势必要将手里的刀子全数没入男人的体内。
“赫连淳,我说过。她活着,不管你怎么对我玩弄我都可以。”
“但若是你执意不愿意放过她,上天入地,我也要杀了你!”
鲜红的液体不断的涌出来,染红了男人的大半个衬衫。有汗珠不断地从他的脸上掉下来,混着血水,“吧嗒吧嗒”地掉在地板上。
触目惊心。
“苏伶歌,你真是蠢的不能再蠢了!”
赫连淳的脸色惨白到近乎透明,男人的大掌,就在苏伶歌的身后。
男人跟女人天生力气上的悬殊毕竟存在,哪怕他受了重伤,意识涣散。但是那大掌落下去,要打昏甚至掐死一个人,容易得很。
赫连淳收回手,死死地盯着女人的眼睛,黑眸中流动,却流不出血腥。伤口处有刺骨的疼痛,混着浓烈的血腥,源源不断地传进赫连淳的理智里。
他没有动,也没有下手。
“想要我死是吗?苏伶歌,那就再狠一点!”
苏伶歌的眼中,乃至心智,早就被仇恨蒙住。她握住刀柄,只恨不得刀身可以一瞬间穿透男人的身体。
她的眼泪砸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她知道自己要报仇,杀了他!
“别以为我不敢,我要杀了你,让你给姐姐陪葬!”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她一定可以杀了他,一定可以!
大厅的入口处传来阿四震惊嗜血的声音,伴随着闪电如风的脚步声。
“少爷!!”
扬起的手,毫不留情地打在苏伶歌的后颈上。
眼前一黑,苏伶歌手里的瑞士军刀“啪”的一声,跟她一起躺在了地板上。
阿四原本身手就极好,长腿只一踢。带血的瑞士军刀被一股大力撞击,上升的一瞬间,被阿长手一伸随即接住。
阿四毕竟不是赫连淳,杀气浮现,他握紧刀子,人带着刀子,在一瞬间朝着昏迷中的苏伶歌铺面而去。
“别碰他!”
受了伤的赫连淳握住伤口,那一声低吼显然是用尽力气喊出来的,“阿四,我说过,除了我,谁也不许碰她!”
阿四气的红了眼睛,又不敢违背赫连淳的意思,气上心来。
“少爷,你早晚要被这个女人害死!”刀子带着满满的怒气,被人用力地砸出去。
“嘭”的一声,尖锐的刀尖跟地板发生激烈的撞击,当场火花四溅。
她失败了!
坐在床边,苏伶歌有些失神地看着不远处的那扇门。即使她没有上前去查看,她也知道。如今想要走出那扇门,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想要杀了他,虽然失败,但,好歹伤了他。
依照那个男人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前一天还乱哄哄一团糟的大脑,苏伶歌此时却是异常清醒。
手边的手机屏幕上,一对姐妹笑颜如花地挨在一起。姐姐在极为温柔地笑,一手揽着妹妹的肩头。而姐姐怀里的妹妹,神情之间不免多了几分调皮。
那是前些日子姐姐病情有些好转的时候,拗不过苏伶歌拍的。谁曾想到,这居然成了姐姐留个她唯一的东西。
心口,传来莫名的疼痛。苏伶歌想起姐姐,又想起赫连淳。
不知怎地,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落在照片上,姐姐的笑容变得更加清丽了。
她觉得愧疚,噬心蚀骨的愧疚。
她想了一个男人想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谎言,却不想男人所谓的过去里,也包括了自己最爱的姐姐。
她居然差一点,就要爱上那个男人了。
纤细的手指抚摸上屏幕上温柔女人的脸,苏伶歌吸吸鼻子,低声说着抱歉。
“姐,对不起。”
沈江城那一张绝望痛苦的脸在眼前浮现,疼痛跟仇恨纵横交错,一瞬间在苏伶歌胸口无声弥漫。
“苏伶歌,不管你对那个男人有什么样的心情。别怪我没有告诉你,你不能爱上他,绝对不能!”
沈江城的低吼咆哮还在耳边。
“是他把所有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你的姐姐,是他让你姐姐觉得自己早在很多年前就成了你的累赘。是他让妙歌觉得,只有自己死了,才能让你获得真正的自由!”
沈江城说,他不能忘记苏妙歌死前留给自己的信,苏伶歌也不能。
在那唯一一封可以坦露苏妙歌死亡时候心情的信,在那个晚上被沈江城拿出来,**裸地摆在苏伶歌的面前。
姐姐说,江城,原谅我不能等你回来。
姐姐还说,江城,我不能接受妹妹曾经为了我成为情fu的事实。
姐姐又说,江城,我累了,我不愿再继续成为妹妹的累赘。
姐姐最后说,江城,如果我的生命,是妹妹用尊严跟自由换来的,我宁愿不要。
沈江城曾经在一开始对自己的警告,如今成了真。
苏伶歌无法释怀。
她未能给自己的姐姐报仇,昨晚过后,她便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那一晚的天边有星星,繁星点点,像是姐姐温柔的脸一把,无声无息柔和了苏伶歌的心。
她走到窗边,有一瞬间完全放空了自己。
人都说,地上每消失一个人,天上就会多出一颗星星来。
苏伶歌心头微动,攀着窗台的边缘,一点点站在了窗台之上。窗台跟外界通透一体的。站上去,隐隐地,还能嗅出空气里夜晚青草的味道。空气里,有更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