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手上的账册给扣在一旁,劝道,“这些陈年旧案的,母亲看出疏漏又能如何呢?莫非还能跟她们讨回来不成?不如从此撇开,重头再来就是。”
“你父亲也这么说,只是我心里不甘。”沈国公可舍不得为了点儿银子累着媳妇儿,劝了好几遍,恭顺公主这一回却小心眼儿了起来,板着手指头哼笑道,“叫我瞅瞅,这一升米十两银子!她当她家的米是金子做的?!这,这都是你父亲在外头浴血奋战,拿命挣回来的银子,我!”她如今与沈国公越发地感情好了起来,竟更舍不得叫丈夫吃了这样的大亏,一时连从前的清高都做不出来了。
“你想想你父亲身上的伤,多少道?!还有你大哥,前些年在塞外前锋营,那好几根箭都扎进他的肉里去!他们爷俩这样玩儿命挣回来的富贵,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算计走!”恭顺公主眼睛都红了,见明秀心有戚戚,显然也想到当年的无数的凶险,便将手上往桌上一拍眯着眼睛说道,“你等着,过几日,我将这些都摔在那女人的脸上去!索性闹开了又如何?!也得叫京里知道知道,不是你父亲不能容兄弟,是有这囊虫非要将这府里给吃空了!”
沈国公府才一分家,那头儿太夫人就病了,这不是给人上眼药?
恭顺公主在外做出强悍的模样完全不在乎流言蜚语,却实实在在在沈国公面前掉了几回眼泪。
她舍不得沈国公受这样的非议。
“来日母亲若是要去,我陪着母亲。”明秀并不是圣母,从前也不过是心疼恭顺公主劳累,如今见她自己有了心气儿,自然不愿叫三房将自己家当冤大头。
“也叫父亲陪着母亲去……父亲呢?”明秀见恭顺公主鼓着脸儿又开始努力看账本子,自己也含笑翻开了一本,将上头那二两一个的“仙桃”给圈起来,这才与恭顺公主问道。
恭顺公主听了闺女的话,咳了一声,却掩不住脸上的得意。
“我近来肝火大,不爱吃饭。你父亲去外头给我买得意楼的银耳燕窝去了。”她仿佛努力要板住不要笑,却还是露出了一个开开心心的笑容来。
自家国公府又不是没有会炖银耳燕窝的厨子,明秀无奈地翻着册子,觉得这夫妻真是太肉麻了。
“回头,给你一碗,啊!”恭顺公主到底忍不住,眉飞色舞地说道。
“不必,好好儿给您败败火吧。”明秀头也不必抬就知道恭顺公主那可开心了,忍不住坏心眼儿上来,就往母亲的头上泼冷水说道,“母亲最近忙着大哥哥的亲事,得多大火呀。我年纪小不揽事儿的,也不必吃母亲的燕窝了。”
她说完了这个,见恭顺公主脸上的笑容一僵之后开始翻白眼儿,顿时忍不住心虚地四下看了看,见能给母亲做主的沈国公来没回来,急忙溜走了。
不然叫父亲知道她欺负了母亲,又要跟她“谈一谈”了。
只是恭顺公主叫闺女说出了心事,越发地上火,至少沈国公的银耳燕窝没顶事儿。
盖因平王妃是个很有坚持的人,觉得女孩儿家家大多珍贵,慕容笑虽然是先动心的那个,然而平王妃觉得,既然沈明程自己也有意,那也得拿出点儿诚意不是?
什么叫诚意呢?努力讨好平王平王妃外加慕容笑个七八九十个月的,当牛做马一下,那就可以了。
觉得平王妃这是不叫自己抱孙子的节奏,恭顺公主哭着与沈国公告状,之后严肃的沈国公与同样脸色冷硬的平王下朝后喝了一回酒,再之后,平王妃挺着大肚子上门了。
“嫂子太不地道!”沈国公这外挂太强悍,用上了叫人很没有游戏的趣味,那是一路横扫的节奏,可怜平王妃也叫自家大哥给扫中了,此时歪在特意给她预备的软榻里,见上头恭顺公主得意得头仰得高高的,一点儿都对找靠山出马不觉得羞愧,嘴角抽搐了一下,扶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与明秀笑着说道,“你母亲呐,只知道叫你父亲给做主。”她说完了这个,咳了一声笑问道,“你在宫中,与芳嫔起了冲撞?”
“看不顺眼她罢了。”明秀亲手给平王妃倒茶,见她不施粉黛,面上已经起了许多暗沉的斑来,便低声说道,“做出那样儿,叫人恶心。”哪怕是平王妃已经不如从前那样美丽,可是平王却依旧眼睛里只有妻子。
她想,她是羡慕这样的感情的。
“你姑丈还夸你骂得好呢。”平王妃看着明秀白皙水灵的小脸蛋儿,再摸摸自己的枯黄的脸,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声说道,“宫中的风言风语他也知道了些,还有说你姑丈为妒妇逼迫因此将心上人送入宫避祸的。那钗子就是证据,原是你姑丈与她情投意合的爱物等等……”
这京中宫里宫外的八卦就是这么回事儿,听了膈应人,然而认真你就输了,她目光沉沉地说道,“谁放出来的这消息,我都知道,你姑丈又入宫与陛下伸冤去了。”
平王是宗室之中很叫人关注的人,平王妃独宠其实已经犯了忌讳,也少不了有人推波助澜想看平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