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流着眼泪,把他身上方才被泼湿的衣服扯下来,拿毛巾给他擦干身子和头发。
在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纪承贤不厌其烦一直去抓她的手。
直到终于将她的小手握在掌里,才安静下来。
薛千落静静的看了他好一阵,不知道他心中到底作何想,明明这般想她,又怎么跟范琳琅……
纪承贤也望着她,痴笑了一会儿,才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直到半夜。
薛千落开始发现他不对劲,身子滚烫,高烧不止,不停呢喃着胡话。
不知为何,她心下蓦地一沉,慌忙叫醒廊下的小太监,让他快去请太医。
皇上生病是何等大事,凤寰殿上下都惊醒了,纷纷围在厅外不知所措。
夜色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溜出了凤寰殿,但众人心思都在屋里,没人瞧见她。
纪承贤的身子越来越烫,如火炭一般灼人。
薛千落焦急忧心的拿湿毛巾给他降温,又频频叫道:“怎么太医还不来!”
柳儿忙道:“娘娘您别着急,我去看看!”
她刚跑出门,便瞧见严太医被辇轿抬着,一路小跑过来。老太医被颠得七晕八素,下得地来,险些站不稳。
小太监背着药箱,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柳儿急急接过药箱,道:
“院使大人,快些儿进去吧!皇上到现在还没醒呢!娘娘都要急坏了。”
闻言,严太医也不敢怠慢,慌忙进了大殿。
薛千落一见严太医到来,赶紧让到一边。
严太医正要行礼,薛千落着急的阻拦道:“院使大人,都什么时候了!先看病吧!”
柳儿给他端来凳子,摆在床边。
严太医上前摸着脉,皱着眉,脸色越来越沉。
见他那般脸色,薛千落心下不安,问道:“院使大人,皇上怎么了?”
严太医摇摇头,又继续切脉。
薛千落心慌,却也不敢再问,害怕打扰到他。
严太医又细细看了看纪承贤的眼睑和舌头。
最后,终于起身,朝薛千落躬身拜了一拜,正色道:“娘娘,皇上这是中毒之相。”
“中毒?”薛千落大惊失色,难道不是醉酒和风寒?
她不解的急道:“怎么会中毒?严重吗?”
“回娘娘,这毒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严太医沉吟道:
“据微臣所知,这种毒是民间偏方里的相思散。分内服和外用,内服者,微小剂量连服十日左右,便会叫人上瘾,导致心智涣散迷乱,药效催情且烧心,瘾一旦上来,便性情大变,暴戾易怒,无法自控……”
上瘾,催情?薛千落脸色沉了下去,她明白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承贤的变化,不是性情的原因,而是被人投了毒!
她咬牙恨恨道:“继续说。”
“外用者,那副草药,有解瘾和麻痹人心智神经之效。这种偏方多是不义之徒用来行苟且之事。将草药包置于身上,叫中毒之人每日闻一闻,会令中毒之人对那药包产生依赖作用,从而让中毒之人情迷,任由下毒人摆布而不自知。”
“若只是催情和上瘾,那皇上又怎么会突然这般高热不止?”薛千落有些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