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妇女的热情相邀看不出有什么恶意。我和苏振辉低声商量了几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我身上的两件邪物交给那神秘的女人,既来之,则安之,走走夜路也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好吧,阿姨,那麻烦你给我们带路了。”最后咬咬牙,我和苏振辉决定跟她夜进古铜村。
老年妇女嘻嘻一笑,也不多少什么,挑起箩筐,在我们面前迈开步子就走。也许了熟悉了这里的路况,泥泞坑洼的山路对这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毫无阻碍,在我们面前,她的脚步轻快利索,装着卖剩的青菜萝卜的箩筐像两团轻飘飘的棉絮左右晃动,毫无压力。
我和苏振辉在后面拼命迈开脚,居然只勉勉强强和她保持了三四米的距离没被落下。
“阿姨,您的体力真好!”我和苏振辉由衷地赞叹。
“不好不好,山里人山路走惯了都这样。”老年妇女头也不回地答道,说话语气听上去很朴实。
走了十多分钟,雨停了,西边的天色隐隐露出夕阳的余晖,但在雾气笼罩下,特别是两边巨大山岭阴影的遮挡下,我们眼前的景物却显得更昏暗了。我们脚下的乡村小路仿佛是巨人从连绵的崇山中硬生生扒出来的一条狭窄缝隙,蜿蜒绵长的路面忽大忽小,崎岖不平。
怪不得杨梅镇的三轮车司机都不愿意进古铜村,这样难走的路,换我我也不愿意。
就这么着,一路上,越往山里走,两边的山岭就越变高大,举目远眺,山坳一个接着一个,连绵起伏。我们跟着老年妇女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边走边聊,走了不到四十多分钟,我和苏振辉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张嘴大口大口地吐气。
但那老年妇女挑着一副担子,却始终走得稳稳当当、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点疲态都没有。她走的山路再多,体力也不可能这样好吧?真是咄咄怪事!我心里忍不住嘀咕。
越往前走,我和苏振辉就越后悔当初的鲁莽决定,因为照这样的速度,即使顺利的达到古铜村,等一下出来也是个麻烦事。
正当我们感到垂头丧气、连肠子都差不多悔青的时候,转过一个山坳,远处一座巨大土岭脚下,地势忽然变得开阔了起来,连我们脚下的路面也平坦了许多,但最让我和苏振辉精神一振的是,靠近山麓的林木掩映下,居然零星地出现了几处黑瓦白墙的屋顶和烟囱。
炊烟袅袅地在深山间升起,这温暖的诱惑简直比得上远航的水手突然见到了远处的海岸线!
“阿姨,前面就是古铜村吗?”我惊喜地问。
老年妇女笑了:“不是,还不到,还有一半路,不过前面有吃的,你们如果累了,可以在前面吃点东西再走。”
我和苏振辉瞬间石化,惊喜心情瞬间跌倒冰点。走了这么久,居然才走了一半路,换你你也受不了。
那山麓看上去不远,真走过去却还要花了不少时间,等我们终于来到它面前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时间已经来到傍晚七点半。
乡村公路从山坳中间穿过,两边的村落大约有二三十间高矮不等的土墙瓦房,大概有十几户人家,错落地分布在山坳两旁。只有靠近路边的几间土屋点着暗黄的电灯,在暮色和两边山脊阴影的重压下,仿佛比煤油灯还要昏暗,其余的屋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住。
但奇怪的是,这样闭塞荒芜的山村里,村路的左右两边居然大门敞开地开着两家大排档和一家饭店,大排档和饭店门口前,还各自摆着两三摊卖水果的水果地摊。
那黄豆般昏暗的灯光就是从大排档和饭店里发出的
当然,大排档和饭店的饭菜都很简单,挂出的破烂木板菜谱上,只写煮肉粉、炒肉和青菜。
我有点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农家乐景区。
苏振辉惊叹:“阿姨,这里这么山,居然还真的有买吃的!”
老年妇女咧嘴笑说:“当然有了,山里人也是要吃饭的嘛,我没骗你们吧?”
“可是,他们有生意吗?”我疑惑地打量着这眼前简陋的山村排挡和饭店。
“有有有,山里面还有十多个村子,就有不少生意了。”老年妇女边说边放下担子,向右边一间大排档走去,“我先去解个手,你们饿了就先买点东西吃吧。”
然后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大排档背后的土屋里了。
老年妇女说的不错,大排档和饭店里还真有几个人在吃饭。
我和苏振辉早已饿得肚子呱呱叫,虽然山村摊点不怎么卫生,但总好过什么也没有强。
“老板,来两碗肉粉。”我们停在左边摆着一张长长的类似乡村肉桌的大排档前,向灯光昏暗的里屋喊道。
不一会儿,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从大排档的里屋走出来,三十岁左右,一件浅绿色女装衬衣,下面套一条几乎曳地的红色长裙,将腰部以下全部罩住,连脚尖都看不到。
“你们要牛肉还是猪肉?”她的声音冷漠,仿佛我们不是她的客人。
昏暗的灯光,加上背光的原因,女人的瓜子脸眉目显得有点模糊不清,只能大概看清她的脸上一片厚厚的粉白,嘴唇很红,像抹了胭脂。
这样山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涂脂抹粉的老板娘,实在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
“价钱有区别吗?”苏振辉问道。
“猪肉六块,牛肉四块!”
我和苏振辉以为听错了,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现在牛肉比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