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囚牛无心杀我,可怎奈得有行规在先,我若是空手而回,那我便虚将所有时间奉还,外加自己的小命。总之进是死,退也是死,左右为难。”
嘲冈无奈地仰望苍穹。此时是浓云密布,惊雷闪闪,囚牛便在这云中翻腾,且神出鬼没,难觅行踪。见对方一时间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便盘膝而坐,调理气息,以逸待劳,心想着或许还有机会。
正当嘲冈准备运气调息之时,云隙中一道嶙峋闪电陡然劈落,直接击穿空气,垂直下行。那声音高调刺耳,犹如千只鸣蝉高鸣。说时迟那时快,嘲冈弹腿一闪,躲到一边,那闪电就那么毫无情面地打在地面上,瞬间火花四起。
“鬼鹤子,你有本事就别躲躲藏藏!亏你还是龙子!有本事下来光明正大地决斗!鬼鹤子!你出来!”嘲冈对囚牛显然是无计可施,唯有呈一呈口舌之快,发泄发泄。但与此同时,不难看出,嘲冈心中其实早已经乱了分寸,
可囚牛完全不为只言片语所动,依旧潜藏在云隙中,只能偶尔闻及其几声咆哮,那声音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实在是神鬼莫测。
只是费解的是,他在云端盘踞了如此之久,却未起杀戮之心,而是默默地在云端目视着嘲冈,似乎有些玩弄之意包含其中,否则嘲冈早已经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剑走偏锋,正面对峙定然毫无胜算。见囚牛并非全心备战,漫不经心,嘲冈故而暗怀侥幸。
在气力稍微恢复几分之后,但见其反身跃起,将残擎从地上一把抓起,朝云雾中便是挥袖一抛。只听得“嗖”得一声,两米长的残擎跟玩似的,就此被轻易甩出,且迅捷无比,化作一道闪光直窜云霄,气势如虹,硬生生地将浓厚的云层刺出一道巨大无比的窟窿。
天上陡然传来声声闷雷呜响,听起来像是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呜咽之声。没过多久,只见窟窿之中一道清流倾泻如柱,遥望,宛若天边悬挂的瀑布一般,月光下,散发着点点微光。
莫非自己把天捅了个窟窿?嘲冈心里默默打鼓道,莫名其妙地朝洞中望去。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的力道还不至于如此吧。
直到见到囚牛盘踞的身子从云端翻滚而出,嘲冈才发现原来残擎剑是将囚牛肚皮刺穿,那清流正是囚牛身上伏行涌动的灵源,并非所谓的天河之水。
嘲冈心中暗喜,纵身一个翻腾,伸手直接将坠空的残擎稳稳当当地握住。他笑着挥袖拭去嘴角噙着的一丝已然干透的血迹,双目重泛色彩。
此时囚牛蓦然从云中露出龙首,云中的它此刻早已双眼通红,磨牙凿齿,显然是已经被激怒。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嘶鸣过后,它翘首径直朝嘲冈冲去,似乎意欲将积攒的一股愤怒一口气释放彻底。
转眼看嘲冈,只见他怒目圆睁,托剑快速跃上阁楼顶层,双手举起残擎。
“珠合百式”
一声掷地有声的咆哮过后,引得剑气弥散开来,看起来像数百把梭子在编织波纱一般,直至自己紧紧包裹。剑气翻滚波动,闭合之后,形似一颗硕大无比金刚珠被衔在飞檐之上,幽光闪闪。
是生是死,是顾不上了,成败就在此一举,大不了撒手一搏。而且囚牛已经受到重创,机会还是有的。嘲冈默默为自己鼓劲,先前忧闷的神色一扫而空,转而目光中重拾坚毅的色彩。
外头风声鹤唳之际,可此时长生殿中的火烛仍是纹丝不动,它们一如既往安然地焚烧着。只是不知何时,神像悄然睁开双眸,仿佛在凝视着嘲冈的背影。
须臾之后,只见神像瞳孔之中红光乍现,那红光就像一根染血的细针,从神龛之中一闪而出,在空气中发着“兹兹”的声响径直穿行。最后居然毫不费力地穿入嘲冈的结界,并且精准地刺入嘲冈的背脊梁。
而此时的嘲冈正颦眉一心准备着接受囚牛这次全力的撞击,对这丝疼痛浑然不知,当然也难以顾及这些旁枝末节。
转眼间,囚牛跟自己只剩咫尺之隔,嘲冈甚至都能感觉到囚牛的鼻息拂过自己的脸颊,怒气喷涌,吹得自己每个毛孔都瑟瑟发抖。嘲冈沉住一口气,将残擎再往上一抬,顶在结界的最边缘,决定施展蓄力一击。
随着囚牛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终于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那气流摩擦的一瞬间,光线激溅,像天际的陨石雨一般华丽,并往四周散开去,落地成烬。
嘲冈身边的结界飞一样地快速旋转,剑气也随之飞旋不已,引得周围狂风呼呼作响,风过之处,将万物均荡为寒烟。
此时胜负在即,无论哪一方稍有松懈必将一败涂地,故而二者皆是不甘示弱,拼尽全力相互较量。然而囚牛毕竟道行深不可测,嘲冈不过是入门数载,双方实力悬殊太大。
奈何嘲冈如何顶足了气势,如何气势汹汹,囚牛即便是身上遭到残擎的重创,神通依旧了得。长久的一番对峙之后,它居然在结界边缘被撞破了个细长的裂口。
随着裂口延伸,囚牛持续不断扭转犄角,向这个破口蓄力,最后竟穿入结界。
“生死有命,今日走到这个地步,我也就认了,只可惜血仇为报,愧对家人。”嘲冈束手无策,不由苦叹一声,内心感到无比绝望,剑气也因此有所涣散。
而这一不自主的一次松懈更是无比致命,囚牛的犄角随之轻而易举地穿透残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