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举手投足之间,囚牛的龙首同残擎剑的距离所剩不过分毫。嘲冈甚至能够了然闻及囚牛朝天巨鼻中发出的声声呼响,那音色听起来暗含无尽的怒火,犹如云中连绵不绝的闷雷,听起来令人不由忌惮几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正当嘲冈凌然面对生死之时,忽觉脑海中凭空回荡起莫名的声响,那声音很像鬼鹤子。
嘲冈大惑不解,疑惑地凝望着囚牛那双巨瞳,只见之前狰狞暴戾的眼神中涌动交织着难以言表的复杂。
他定睛凝眉,心底不由猜度道,莫非这油然而生的空响是由囚牛这眼神投射入自己脑海所致?为什么会感觉那么真切?
正莫名其妙之际,忽地囚牛似乎减缓了冲击的力道。如此邻近的距离,嘲冈发现囚牛眼中居然惊现一滴余泪,在眼眶周转了半圈悄然沿着鼻翼划落,在剑气之中顺势又旋转一周,不偏不倚打湿了嘲冈的脸颊上。
这一滴泪令嘲冈不免惊诧,但也正因为这一滴眼泪让他似乎感到自己的机会已经悄然来临。
嘲冈嘴角一抽,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轻旋剑柄后骤然发力,剑气回旋的速度瞬间快上了几分,再一运气,又快上了几倍,居然将囚牛的头牢牢禁锢在结界之中,使其完全动弹不得。
顿时嘲冈胸中苦闷不觉消了大半,眉宇间的愁云亦顷刻间烟消云散,替而代之的是疯狂的大笑,他仿佛深信自己已经胜券在握,随之他狂言肆起,笑道:“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哈哈哈……鬼鹤子,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了!来年再成忘年之交哈哈哈……”
可他完全没意识到随着结界飞快地运转,自己的**由于被绞入这灵源冲击之中,身上多处皮肉迸裂,正渐次变得面目全非。然而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他确实无法顾忌其他,只能强忍着裂骨剧痛,咬牙坚持。
嘲冈苦念辗转,最后蓄起所有力气,拼着仅剩的一口气,将残擎侧转。
但见残擎剑锋一翻,嘲冈瞄准了囚牛的眉心,趁其无法动弹之时,不留情面地深深扎了下去。只听“哧”得一声,一时间又是一股清流随着剑锋散发的剑气喷涌而出,直接溅得他一脸,浓烈的血腥味随即充盈于整个结界之中。
刹时间,囚牛甩尾挣扎个不停,几欲逃离。可无奈龙首被套牢,越是死命挣扎,残擎扎得越深,那种被剑气切割着五脏六腑的痛楚令其失声惨鸣。
这场面嘲冈还是第一次见,他之前只是利用残擎剑气封神,向来兵不血刃,期间还从未见尝试过利用这残擎直接屠杀神灵。
那种鲜血淋漓的场面,那种畸形的痛苦让他看着觉得心有余悸。然而此时命悬一线,不宜心怀仁慈,他也只好无奈地闭上双目,继续用力推动剑柄,顺势一旋,那股清流如同喷泉一般,灵源随之激射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囚牛的力道渐次变小,挣扎强度也在慢慢减弱。
最后它终于是精疲力尽,高亢的咆哮亦沦为声声呜鸣。只是至始至终他都瞪大了双目,死死地盯着嘲冈的脸,本想燃尽神元临终之时再狂嗥一声震碎对方心腹,但他还是迟疑了须臾。他那凶戾的眼神之中透着百感交集,先前的怒火悉数都被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