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沅又不是真的孟六夫人,她哪知道孟家在建炎元年安宅何处,她曾听张虎说过,孟家有人是住在临安府的,但却不知道那会儿孟家人住的不是凤山巷孟侯府的那个孟家。不过,苏清沅眼角一扫,就能把孟沔脸上的反应尽收眼底,很快,苏清沅便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什么,“乖侄儿,这回再考不出,你这辈子也就别出临安府了。”
解试都是在州县考的,孟沔见苏清沅几次提到临安府,心道,可能是拿临安府做比方吧,不是苏清沅,难道这个与苏清沅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是鬼吗。
“六叔母,我好困啊。”孟沔连连打着哈欠,可怜兮兮地写一个字就看一眼苏清沅,希望她能突然良心发现,让他不用再抄家规了。
苏清沅当即取了一本书架上的书,直接砸了过去,“要想早点回去睡,快点抄。”
《齐民要术》,孟沔眼尖,一看到苏清沅砸过来的书,吓得魂都飞了,这都是六叔最爱读的书,要是有个破损,六叔一定会拿刀杀了他的,孟沔忙张开双手,慌乱地将《齐名要术》抓住。
“六叔母,那您老先回去吧,侄儿保住,今晚一定将家规抄好。”苏清沅这个女人到底想怎样,她要抄家规自己抄好了,反正六叔也不会拿她怎样,但她自己偏偏不抄,却变得法儿折腾他,真是的,他有得罪过她吗。
“也好。你就慢慢抄吧,不用太多,就抄个三五遍吧。”苏清沅也困了,起身道。
三五遍,孟沔倏地站起,“苏清沅,你别太过分!”孟家的家规向来是出了名的多,一条一条的,堪比朝廷律法,三五遍抄下来,他得抄到什么时候。
苏清沅淡淡道,“既然不喜欢抄家规,那我们换本书,《青琐高议》如何?”
又是《青琐高议》,孟沔顿时丧了气,“侄儿觉得我们孟家家规甚好,侄儿多抄几遍,于侄儿大有裨益。”
“乖侄儿。”苏清沅潇洒地走出书房,留下一脸愤恨的孟沔,对着苏清沅的背影,一阵握拳。
“夫人。”半雪提着灯笼,还候在书房外。
苏清沅惊讶,“怎么还未去睡,不是说过,不用来伺候了吗。”
“夫人不睡,奴婢也不睡。”半雪固执道。
“那好,本夫人现在去睡了,你可以下去了。”苏清沅笑着道,“把灯盏给我吧。”
半雪恭敬地递上灯盏。
苏清沅接过灯盏,返回自己的屋子。
“大人都是这么晚入睡吗。”苏清沅经过孟知县的屋子时,看到他屋子内也亮着灯火,随口一问。
半雪点头,“大人一般都是后半夜入睡的。”
“你家大人如此勤政爱民,朝廷却只给他一个七品县令之衔,屈才了。”苏清沅透过窗棂,看到孟知县在屋子内批示公文,感慨道。
“是啊,大人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的大人,他没有架子,待人随和,又关心百姓。”半雪提到孟知县,就一脸崇拜。
孟知县真有这么好,苏清沅又看了眼屋子内的孟知县,笑着催促半雪,“快去睡吧。”
“是,夫人。”半雪临走时,又嘻嘻道,“现在的夫人,也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的夫人。”
苏清沅笑着摇头,随后,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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