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们纷纷露出厌恶之色。
锦衣卫,哪个当官的不对这群人恨之入骨。
三姨娘看了看陈大夫人的眼色,走前一步哧了一声,“哼,小小年纪就学会威胁人了,我看你是欠教。”
她本是商人之后,也不学那些女则女训,说起话来多了几分蛮狠。
“你们家小姐不教,就让我来教教你。”她手指戳着又琴的脑袋,阴气森森道:“日头正好,你就在这儿好好跪着,敢对老太爷下毒手,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
“呸。”又琴张嘴就往三姨娘的手上咬,可惜三姨娘缩的快,她又不甘心的挣扎着身子企图站起身来,无奈押着她的的人力气太大,“你们就横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横多久!”
“是老爷来了。”围着的人们听着一声唤,纷纷转头看去,正瞧见陈惟忠气急败坏的赶过来。
“都在老太爷的院子里闹什么!”陈惟忠呲目低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大夫人迎上前去,解释道:“老爷,方才丫头们来报,说是老太爷这儿听着有争吵声,是纪小娘子的丫头和宝琳打了起来,当时三姨娘正在我这儿,我们便一块儿来了。”
“打起来?”陈惟忠眯着眼看向跪着的二人,“为了何事争执?”
“是”
陈大夫人还没开口要解释,被压在地上的又琴已经急不可耐的骂道:“装什么好人!你们家养了个贼人了,活该你们家老爷子被人害!死了也是活该!”
陈惟忠闻言,脸色顿时大变,才要开口斥责,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又琴,不得口出恶言。”
众人晃神看去,只见纪绮已经伫立在侧,那声脆响是她用足了力气掌在又琴脸上的。
又琴又气又惊,瘪着嘴委屈的看着纪绮,“小姐”
纪绮沉着脸没有看她,反而走去陈惟忠面前深深施礼,“丫头口无遮拦,都是我平日里管束不严,还望陈大人息怒。”
“罢了。”陈惟忠一甩袖子,看着纪绮,“纪小娘子,你到底是来医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纪绮看了看天色,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正色道:“我出门也有一会儿了,得先去看看陈老太爷的情况,有什么疑惑,你可以跟着,但不要耽误了时机。”
说着,她转身便要往屋里去。
“你等一等。”陈大夫人忽的叫住了她,“小娘子,我们可不敢拿老太爷的命来冒险。”
这就是盖棺定论了。
又琴看不得自己小姐遭人构陷,刚要开口,却听纪绮笑了笑,道:“那感情正好。”
她将一个药包摊开到宝琳面前,问道:“方才你可是拿着这幅药给我的?”
众人不解,宝琳连忙解释道:“方才我拿着小娘子的方子去药房抓药,奈何有些药不全,药房的人说有些药可以用相近的替代,我还特地让医馆的人把那些不同的另外装了。”
“那你看看,这幅药是不是你带回来的?”纪绮把药往她面前杵了杵,“我把那近似的药也放到了一起,反正都是要一起煎服的。”
小丫头看着药,又看向纪绮阴晴不明的脸色,点了点头,却立马摇起头来,“不是不是,这幅药量不对,我没抓了这么少的药来。”
“你胡说。”纪绮把药包起来,芦苇纸上赫然写着九仁堂的标志。
她转向陈惟忠,递上药方和九仁堂抓药的清单,道:“陈大人,你的丫头拿着我草药中有两幅,一副按她的说法是照方抓药,另一副则是用相近的药材。却是那副照方抓药的药中,混杂着两味绝对不能放在一起的药。”
她拿出其中两味药来,道:“附子和白及是十八反中明列的组合,半萎贝蔹及攻乌,虽说有些病症也能通用,但对于陈老太爷的情况而言,若真的如此服用,想必会有大碍。”
她看了眼跪着的小丫头,沉声道:“做事的人很是小心,特地包了另外的药混淆视听,居心之歹毒实在令人发指。”
陈惟忠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纪绮却继续道:“我不是大夫,但也是学医之人,我师父教导,医者,仁术也。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
她的手一下凌去地上瑟瑟发起抖来的宝琳,道:“我不知道贵府里究竟又什么瓜葛,但我不会为了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背了锅,我来治病,不让我治病的就不要请我来。”
说着她走去又琴身边将她扶起来,“又琴,过来帮我。”
门被重重的合上,很快又被打开。又琴抱着怀里的药包警惕的瞪着仍在门口的人,“看什么看!别碍着我家小姐救人!”
她蹬蹬蹬的跑了几步,又像是想到什么折了回来,对着仍在地上跪着的宝琳道:“小浪蹄子,等下好好找你算账。”
又琴从洗药,煎药到最后端回来都亲力亲为,绝不让陈家的人插手碰上一碰。
被沉沉关上的房门里,纪绮一边把药喂进陈老太爷的嘴里,一边对又琴抚慰道:“脸还疼吗?一会儿我替你把脸敷一敷。”
“没事没事。”又琴摆了摆手,立在身侧,“我听小姐的话,没让那个贱人碰了小姐的银针。”
银针早已被收回了药箱,屋里还有一股熏艾的味道,陈老太爷喂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纪绮摸了摸又琴的脸颊,眸色被蒙上一层纱,“又琴做的很好,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小姐”又琴心头暖暖,想来方才那一掌是小姐为了解围不得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