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这样自然,乃至贡如欢不假思索直接给了回答:“不曾。”
一侧的沈易初眸色一沉,望向殷画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
殷画被看得打了一个冷颤,却还是佯装镇定,又问道:“那老爷和夫人”
她的话没有问完,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法掩饰的内疚。
不错,是内疚。
贡如欢在回答那个“不曾”之后便发现自己被她引着转移了话题,望着她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戒备和凛冽。
待到又听她问到自家爹娘,贡如欢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旋即却是冷笑:“怎了?你这是担心我爹娘出事还是担心他们不出事?”
听到这满含讽刺的话,殷画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一些,嗫嚅着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夫人待我很好。”
是啊,夫人待她很好,从她被少爷带回宅子里开始,那个人就对她很好。
可怜她的身世,喜欢她的琴棋书画女红刺绣,甚至她曾听夫人说她要是能做儿媳也不错。
那时候,她是什么心情?
很意外,很感动,还有一点莫名的喜悦。
可是,如今,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她却知道,自己欠下的债太多,尤其是对夫人,格外愧疚。
殷画觉得自己是矛盾的,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一个享受着贡宅里的人对她的好,另一个则是做着忘恩负义的事情。
她兀自沉浸在这样的思绪中,却听到贡如欢冷哼一声。
太阳望过去,正见那少女一双惑人心神的凤眸望过来,里面像是飘着万年飞雪,却又在雪下隐藏着一把随时准备见血的利刃,声音依然宛若黄莺出谷般好听,却透着一丝骇人的冷。
她说:“你放心,他们若有事,我会让你和与你想你相关的人,全部偿命。”
这样血腥的一句话,这个整日笑得阳光灿烂的少女这样说出来,就像是阳光照耀下的万里冰川,让人不觉得暖和,反倒是冷得浑身发颤。
殷画忍不住一个瑟缩,冷汗从身体中渗透出来,让她四肢百骸都带着一份恐惧。
她第一次知道,这位贡小姐,并非看上去那样的纯良。
她有些颤抖着握住自己的手,努力维持着笑容,只是垂眸望着自己面前的卷轴,却是一言不发。
而贡如欢,在说完这话之后,起身离开。
殷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又看到了紧随其后那道修长瘦削的身影。
自始至终,沈易初不曾开口,却宛若最坚实的后盾一般,给了贡如欢最安心的依靠。
殷画看着这二人的身影,眼中满是羡慕。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一直奢望着。
可惜,终究也只是奢望吧。
门外,贡如欢走在前面,忽然驻足。
沈易初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贡如欢转身过来,很认真地看着他,问道:“我方才那样,你怕不怕?”
之前自己被对爹娘的担心和对殷画的恩将仇报所激怒,说出来那样狠戾的话来。
可如今才想起,这样的自己却是沈易初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