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芙全身顫抖著,伸手朝她二叔一指,終於發飆,要李文強在這,看到這一幕,肯
定會為王芙精湛的演技而鼓掌叫好,說不定還會出資叫她拍片然後去參加奧斯卡了。
村長見王芙情緒激動,怕到時出點什麼事,連忙下令道:“還是出去再說吧。”村長
一指示,眾人就灰溜溜的走了出去,待得眾人一出,王芙狠狠把門關上,靠在門板
上就笑了起來。不過也有些後怕,全身都是酸酸軟軟的,走路都像踏在雲彩上。
秀才外表看起來清秀白淨,可是那話兒勁頭真大,雖然和他相好已經第二次了,但
兩次他那驢大的物件兇猛的闖進來時,她還是會感到疼痛難當,但這事不就是要疼
點,才得勒嗎?不疼不癢,那還叫辦事?
王芙拖著酸軟的步子在雲端上走著,腦子中還在回味著剛才的瘋狂。李文強見到
她,就像從窮山惡水跑出來的餓狼,瞅見到一隻獨行的赤果羔羊,惡狠狠的就撲上
來了,沒有前戲,直截了當的直奔主題。王芙臉上還帶著之後殘留的紅潤,嘴角泛
著一抹奇異而滿足的神秘笑容,想道:
“的李二狗,這次總算報了仇了。”
為什麼王芙這麼說呢?原來上次李二狗吃了一個大虧後,躲在菜園子裏不敢出來,
不過當時他越想越生氣,雖然不知道誰打暈了自己,但是肯定不是王芙,她一定有
了新的情夫了!太可惡了,自己想了那麼久,甚至暗中給了李二好幾百塊錢,那天
特意讓他去進貨,給自己創造機會,結果白費了心思,羊肉沒有吃到,反而惹了一
身騷,李二狗也是痞子一樣的人物,對一些下三濫的手段也懂的很,當下找來自己
的本家李保山,給了他一張紅票子,讓他在村子裏散步一些謠言,這時候對李保山
來說容易的很,難的又醜又小氣的二叔鐵公雞拔毛,他當然是不留餘力了,很快留
言就傳來了。
王芙那天心情歡快的走進村裏的時侯,她隱隱感到了不對。以前這個時侯,村子裏
的街上還是很少看到有人在溜達的,日頭毒,這個時侯人們都應該躺在床上吹著風
扇才對,但是今天,街上早早的就站了不少的人,老娘們居多,也有幾個鬼頭鬼腦
的男人。
女人們看著她的眼神,都是帶著幾絲噯味的,都是帶著幾絲惡毒的,都是帶著幾絲
幸災樂禍的。男人們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狼,貪婪而狡,嘴唇邊的笑容,就好像這
些男人剛剛把她辦了,然後居高臨下的盯著她髒亂的身子,不屑中,偏又帶著幾絲
高傲。
王芙的心,一下子就亂了。這種眼神,這種女人和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她兩年前經
曆過。
那時侯她和王保成的事剛剛敗露,就被這樣的眼神盯了足足三個月,才變過味來,
恢復了正常。不過,這次比上次更嚴重,上次那些女人們盯著她的時侯,至少還帶
著妒忌的,因為她的相好是又帥又有錢的王保成,而這次,她們盯著她,就像在盯
著一隻剛剛從泥濘中拔出來的破鞋,帶著鄙夷,帶著陰毒。
上次她和王保成的時侯,男人盯她的眼光,雖然也是曖昧的,但不一樣的是,那時
他們的眼光是帶著點對她遙不可及的羡慕,因為他們這些男人,都比不上王保成,
王保成能把她辦了,不代表他們也能辦了她,王保成不是他們能代入的。但這次不
同了,他們這些男人的眼光中,已經沒有羡慕,有的只是更貪婪的狡,他們已經明
白了,她是被李保柱辦了,李保柱都能把她辦了,他們當然很有代入感——那樣差勁
的老男人都能日她,我也能日,不過我還不願日哪,被李保柱日的女人,還能要
嗎,會髒成什麼樣?
王芙的心忽兒一聲,就沉了下去,變得拔涼拔涼的,明明是大熱天,她卻感到了
冷。她慌亂起來了,沒有注意腳下,慌亂中踩到了一個低坑裏,差點摔倒,她一個
趔趄,連忙又站著,強打著穩定,慢慢向前走。
就在她快要摔倒的時侯,她敏感的看到了人們眼睛中的惡意的嘲諷。她不敢去看別
人,卻知道每個人都在看她。那些人並不是分散著,而是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一
邊看她,一邊在低聲議論,卻沒有一個人走過來和她說話。她不敢溜路邊走了,因
為人們都在路邊站著,她只能在路中間走,深一腳,淺一腳,獨自行走在炙熱的日
頭下。
“哎喲——芙蓉呀,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下地打活啦,地裏的草,多不……”
終於有一個人和她說話了,但聲音和腔調,是陰陽怪氣的,那聲哎喲,拉的很長很
長,長的就像她的冷汗,從頭頂流到腳心。
慌亂中,她竟然一時之間想不起來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了,她驚惶失措的抬眼望
去,就看到了本家的嬸子貴枝,正抱叉著兩個膀子,腆著個大肚子子,望著她在
笑,聲音就是貴枝發出來的。
貴枝眼睛中就像藏著一根針,又像是一道看不見的麥芒刺入了她的背上,讓她感到
背上像有一條毒蛇在爬行,冰涼,滑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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