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此时下得更大了些,自然的,吸附在剑上的雨水也更多了些。
倒塌的城守府里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躲在残垣断壁之后,院内依稀可以分辨是广场的地方,停放着一辆黑色的马车。
那位名叫康伯的老叟似乎万年不变的坐在车夫的位置,只是双手捧起一柄精致华美的无鞘短剑,便是在这阴雨天里,仍旧如同骄阳般灼热。
此刻在马车的车顶上,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静静的矗立着,就像一座撑天的塔,哪怕周围尽是破败,他也依旧独立着。
黑车、黑马,穿白衣,这是一个极度骄傲的人,他一定要别人一眼都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这也一定是一个极度自我的人,他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
他头戴白色峨冠,月白色的衣衫被一道绣有‘枢密’二字的玉带束缚着,他站在车顶上,俯视着已经走到他面前的沈婉与李玄心,眼神平静。
“看来你是拒绝了我的意思,也好,省的到时候还要费些手脚处理,反正只要杀了你,再打点一番,想必朝中也没人会与我为难。”他斜瞥了一眼李玄心,语气轻蔑,再不复之前如水般的温润。
“方守信,你在怕我?自我拆了此处到现在已有二十八息,你先是以法剑示我,再以枢密院身份试图让我畏惧,便是此刻,你仍摆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枢密院做事何时变的畏首畏尾?”
“接我一剑!”
绿衣女子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带着典型的沈婉式风格,快!
应该是极快!
天地间的雨水似乎在此刻变成了一条水线,自天穹起,在她手中止,似乎她的剑就叫止水?
那条水线仿佛自远古而来,带着一股悠远的意境,轻轻的拂过黑马,拂过黑车,拂过老叟,拂至白衣方守信面前。
马死,车裂,法剑折,老叟浑身染血,跌落雨中。
方守信身前玉带陡然绽放出一朵昏黄光芒,光芒中,一朵金莲在混沌中载沉载浮,将方守信笼罩。
那水线终未拂过金莲,缓缓而止。
然而此剑终于让李玄心相信了沈婉的话,并在此后深信不疑!
李玄心在听到沈婉话音落地的一瞬间就开始拔刀,直到此刻,当这一剑落下,并且消散,他竟是连腰刀都还没有抽出一半。
一剑起,千剑起。
天空中顿时出现成百上千道水线,那些水线密密麻麻,如同凝结成一张透明的巨网,向方守信所立之处斩下。
金莲摇曳,混沌光芒随生随灭,一道道快的让人心颤的水线撞击而至。
金莲光芒幻灭之间,方守信终于是有余暇开始反击,似乎是知道寻常手段不足以克敌,他伸出右手,脸色郑重的从怀中拿出一张泛黄的玉符。
或许是年代实在太久了,玉符上弥漫着一股腐朽破败的气息,其上密纹寥寥,看起来毫不起眼,在取出玉符之后,方守信便开始将法力注入符中,玉符逐渐的开始泛出荧光,寥寥的几道密纹渐渐的开始变得血红。
咔擦!
金莲幻灭之间,已有裂缝出现,似乎下一刻便将枯萎,不复存在。
空中水线仍旧弥漫着不断落下,每一次的撞击,方守信的脸色就更加的苍白几分。
他看着随时或许都会破碎的金莲,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空出的左手猛然一指点向持符的右手手心,一道殷红的鲜血涌了出来,那鲜血如同红宝石般,竟然散发着幽暗的光泽。
那鲜血涌出之后便流向玉符,片刻后,那玉符上的血色密纹如同活了一般,不断地扭曲,渐渐的凝结成一道血色的雷霆模样。
他看着不远处的沈婉与李玄心,疯狂大笑了起来,其状恍若入魔,苍白的脸上浮出几丝青筋,鬓角散发着一种病态的嫣红。
玉符光芒越来越亮,不断扭曲的血色雷霆左冲右突,似乎迫不及待的要从玉符中挣脱出来,在玉符上的光芒达到最亮之时,方守信猛的将其捏碎,一股血红色光芒将天际染红,空中似乎响起了一道道‘轰隆’的闷雷。
伴随着‘轰隆’的雷鸣,天空中出现一只暗红色的眼球,一道道血色天雷如同上苍降下的愤怒,咆哮着向沈婉与李玄心二人劈了下来。
早在方守信将玉符拿出的瞬间,沈婉就脸色郑重的,收回不断劈出的长剑,只是任由那些水线纷乱的与金莲消耗着,她檀口微张,发出一声声不明的呢喃,长剑随着她的呢喃不断震颤着,缠绕在长剑上的雨水也不断地翻滚奔涌。
似乎是感受到了天空中血色雷霆的压力,长剑的震颤越来越剧烈,震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在血色雷霆落下的瞬间,长剑却变得骤然平静下来,随即一道勃发的剑气自古朴的剑身掠出,将血色雷霆一分为二的同时,也逐渐的消散。
一道道剑气不断地从剑身上分化而出,将一条条血色雷霆劈散,长剑与天空中的暗红色眼球仿若两头狰狞的洪荒猛兽,彼此对立着,将自己的攻击尽情的倾泻在对方的身上。
逸散的劲风将四周的雨水都吹得往远处飘去,周围除了缠绕在沈婉剑上的海眼,竟然变得干燥起来。
方守信在此刻癫狂大笑起来,他身前的金莲不知何时已然粉碎,笼罩在身周的光芒也已经消散,头上的峨冠也不知所踪,披头散发,双目赤红。
“本以为这次只是为后辈谋取一个进入枢密院的名额,没想到竟然引出了一位第二境巅峰的存在,更妙的是,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