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效仿,没一会儿,六个酒扎壶各压着一张十万的支票。
颜子意垂眼,拿起一个酒扎壶,像喝啤酒吹瓶似的一口气喝完一壶。
男人们起哄叫好,“漂亮!”
颜子意没动支票,而是拨动转盘,转回到开支票的人面前,“陈总,我是晚辈,今天这酒是我敬您的,支票您收好。”
陈总眼中的讶异一闪而逝,拿起支票,说:“颜小姐真是好酒量。”
颜子意缓了缓,拿起第二个酒扎壶继续喝,喝完依旧还支票。
第三壶...第四壶...她满嘴苦涩,越喝速度越慢,渐渐地,包厢里嘻哈起哄的声音没了,看热闹的兴味眼神淡了。
颜子意胃里又涨又烧又恶心,感觉酒已经满到了喉咙,猛地将酒扎壶放在桌面上,捂着嘴跑出去。
酒店的房间里,监控录像丝毫不差地将包厢拼酒的的情景转播过来,黄健翔从目瞪口呆看到冷汗泠泠,身旁一个人体空调不但释放冷气还释放高气压,五月初的天气,他愣是偷偷开了暖气。
椅子刺啦一声,冷空气走了,黄健翔卸下一百斤重的负担,吹着口哨,轻车熟路地调出监控,果然看到冷空气一路向下,往二楼餐厅扩散。
颜子意冲到卫生间,撑着水池吐得昏天黑地,全是紫红色的液体,胃里痉挛般地绞着,捧着水一下下往脸上扑,她喝得快,酒劲儿还没吸收已经吐得差不多了。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从额头、眼角、鼻尖往下滴,眼眶通红,眼中缠着血丝,她头有些晕,看到镜子里有个朦胧而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她愣住,猛地回头,见徐景行身长玉立地站在面前,她的表情有一瞬空白,目光微微闪躲,“你怎么在这?”
徐景行看着她,目光深之又深,将她的窘态全看进心底,知道她走这条路必定艰难心酸是一回事,亲眼看都又是另一回事,喉结动了动,他问:“难受?”
颜子意想到在他房间看到的那些微型摄像头,想必他已经知道她刚才怎么了,心里五味陈杂,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她转身,“我去下卫生间。”
徐景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男士卫生间,提步走了进去。
颜子意走进隔间,还没来得及锁门,一只手伸了进来,她一吓,徐景行已经推开门进来。
“你...”颜子意下意识地后退。
徐景行扣好门,勾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还有两扎壶的酒,你还要回去吗?”
“我...”
“不回去了好不好?”
“徐景行。”颜子意仰着头看他,“这么多年了,我们别再因为这个问题争执了好吗?”
“嗯,不强迫你,也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再分手,”徐景行也是冷静的,手贴上她的胃,“怕你胃痛,下来看看。”
颜子意瞬间哽得说不出话了,咬着下唇,舌面蔓着苦涩,窒着不言语。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颜子意对这两道声音很熟悉,刚刚在包厢里听过。
“姓颜那女的,不是真硬气就是套路深。”
“我看是故意给自己抬身价,要是一开始就答应了,男人容易腻,你看,三两下勾起张总的征服欲。”
“也不好说,四扎壶的酒一口气喝下去,肯定有血性的,还有点小聪明,比花瓶有味儿,没看见张总的眼神都黏在她身上了。”
“哈哈,张总今晚是不会放过她了。”
........
颜子意紧紧扣住自己的指关节,垂着头不敢看徐景行。
“我后悔了,”徐景行缓声说,低头去吻她的唇:“不想让你再回去。”
颜子意松松搂住他的腰:“我还能应付,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抽烟、安眠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子意,”他顿了顿,“当年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现在,还想要什么?”
颜子意苦笑:“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一条淡水鱼,本来在小河里游得很开心,突然一天,它被逼进了大海,见识了五彩斑斓的珊瑚,巨大的鲸鱼。大海很美,也有小鱼不适应的咸度,和更多未知的危险。这些年,它孤注一掷地在学习如何在大海生存,好不容易存活了下来。如果又要回到小河去,小鱼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徐景行:“一个人去超市,本来只想买一瓶洗发水,可是超市里的商品太多,他买了一车的东西,却忘了买洗发水。”
逼仄的空间里,两人面对面站着,颜子意低头看着脚尖,徐景行低头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谁都没再说话。
满腹酸涩在沉默中弥散,如同墨水滴在宣纸上,一点一点,慢慢洇开,渗进空气里,浓郁的伤感包裹住他们。
终于,徐景行打开门,走了,没多说一个字。
颜子意心中仿佛漫过一层雾,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自己本来的模样。
脑子里却是那年皑皑雪山间,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