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的,显然是在享受揭露事实的这个过程,甚至目光饱含期待的盯着面前那被锁住的男子,片刻都不舍得离开。
邱络绎楞了一下,不发一语的从地上站起来,长发掩住半边面容,只余那有着深深刀疤的右脸,衬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煞是诡异。
李冉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已然翻起惊天骇浪,童彤是大叔最爱的女人,他惦记了她二十年,就连那些被关在昆仑后山的日子,他都能凭着刻骨的思念描出她的画像……但如今,事实的真相居然是……
下意识看了身边的老头一眼,她拧着眉,手指轻拽着衣襟下摆,眼里浮上怀疑,这老头也是古里古怪的人物,看他唤大叔“师弟”时嫌恶的眼光,就知道二人之前肯定有过很深的纠葛,说不准此刻看到大叔此刻疯了故意编造谎言来刺激他——
“老夫可不是喜欢捏造事实的小人。”察觉到李冉冉的目光,老头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说与你听也无妨,当日,在十里坡,是他用亲手锻造的月华杀了他心爱的女子,继而还丧心病狂的推她落下悬崖。”
这该是天方夜谭的真相的,居然这般残酷,李冉冉只觉荒诞,瞪大了眸,好半天才喃喃道:“我之前听大叔说月华被迫弑主,难道说……”
老头冷笑:“月华本来便是童彤的配剑,老夫和他们二人是同门师兄弟,血牙是我师祖邱翰墨传下来的神器,本来只此一件,再无其他兵器能与之媲美。后来这姓邱的为讨师妹欢心,耗尽三年心血又铸了月华,从此便成了对剑。”
“月华,月华!”听到这二字,邱络绎的情绪再不若方才的平淡无波,猛然冲上前,身形矫健,完全不似一个长期被囚禁的人,寒铁链条在地上哗啦啦直响,很快就禁锢了他仅有的活动空间。
老头离他距离较近,被对方发了狠的模样给骇到,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李冉冉也是一样,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这么夸张,丝毫察觉不到疼痛似的,明明脚腕处被锁住的部分都破皮开始往外渗血,他还是一味的挣扎拉扯,任由伤口扩大。
“月华给我,月华!”撕心裂肺的吼叫充斥着整间牢房,他双眸布满血丝,目光直接越过面前的人,紧盯着李冉冉不放。
老头松口气,缓缓退了一步,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臭丫头,叫你呢。”
这种状况下李冉冉怎么敢上前,只能徒劳的解释:“我真是忘在昆仑殿了,抱歉,我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回去拿一趟,到时候……”
孰料对方听见这句话倏然愈加激动,额上青筋绽出,自牙缝里挤出字:“昆仑弟子,该杀!”
“快闪开!”
李冉冉反射性的朝左边挪了半步,几乎是脚跟落地的一瞬间,便觉耳边有凌厉掌风呼啸而过,她呆若木鸡的看着属于自己的几缕青丝飘然落地。头一转才发觉背后的墙壁凹进去了一大块,周边部分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傻站着干吗,还不快跑!”老头急急的喊。
李冉冉这次是真的怕了,紧要关头这破败身子倒也争气,硬是躲过了背后的几次袭击。待到绕到拐角处的时候已是冷汗涔涔,她腿一软,滑坐到地上,忐忑的心跳扔徘徊在耳边,声声如擂鼓。
“没事了,回来。”远远的声音传来。
“不来了,没力气了。”她有气无力的喊一声,抱着头缩在角落里,脑子里晕忽忽的一片,大叔杀了童彤?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记得大叔曾对自己说过,童彤是在雨夜里失踪的,说话时候的表情那么认真,若真是他亲手杀了童彤,又何必编谎话来骗她……
“再不来就错过好戏咯。”不轻不重的话语打断思绪。
李冉冉低咒一句,继而强撑着起身。水牢里一片静谧,邱络绎倒在地上,胸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竟是熟睡的模样,老头盘着腿坐在他身前,见李冉冉进来,忙不迭招手:“过来坐。”
她心里百般讶异,走过去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老头眨眼:“让你见识见识引魂香的药效。”
“这药有副作用么?”李冉冉皱眉,“是药三分毒,你这么随便乱用不太好吧。”
老头恼怒:“老夫方才救了你的命,不知感恩的东西,现在还跑来指责老夫。”顿了顿,他又道:“你怎么不去骂骂你的小情郎?先前他下的药已经过量了,邱络绎此生没法恢复理智了,就算他内力修为再好,也挡不住这般频繁使用引魂香带来的反效果。”
李冉冉呼吸一窒,本欲反驳,可张了张口愣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替某人辨白,只得选择默然。
半晌,地上的人发出模糊的低语声,先是极轻的喃喃,而后又转变为剧烈的喘息声,“你们莫要逼我,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老头侧耳听了片刻,抚掌笑道:“老夫就知道,他定是梦到了十里坡那夜,对他来说,失去童彤的那刻就是永远的梦魇了。哈哈哈,老夫真是高兴。”他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李冉冉看不惯对方的小人姿态,忍不住出言嘲讽:“我实在不懂你在高兴些什么,方才这里这么大动静,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隐卫赶过来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看戏?”
“老夫就算被抓也值得。”老头捋一捋长须,忽而收起笑意恨恨道:“老夫渴望报仇的心从未断过,好不容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