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无一例外的是表情扭曲,双眼大睁……她尝试着向前走一步,便有骇人的残肢断臂血淋淋的出来挡路,胃里翻江倒海,这里的空气忽而就变得稀薄且恶心起来。
破碎的呜咽从嘴里逸出,她捂着脸,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胸口处的疼痛再度袭来,恍惚中像是有人紧捏住了她的心脏,不断地紧攥扯动,片刻都不让她好过。
“走,还是不走?”他站在她面前,微微别开脸,不忍见其那般无措崩溃,明明问问题的人是他,可内心却有个声音不停的在教唆——放弃吧,莫要进去了,带她回昆仑,带她回去,好过让她承受这欲来的一切。
“我很害怕。”她口齿不清,不安和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十步之外,不过就隔着薄薄的一扇门,可那个人的生死也许一开门就会知晓,她进退不能,害怕得知噩耗却又不肯在此白白浪费时间。
耳边依稀听得到兵刃交接之声,她瑟瑟发抖,指尖深陷掌心,仓惶的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身旁的男人沉默好一阵,略显粗鲁的抓住她的肩,薄唇紧抿,是罕见的发怒迹象,“六派的人都在里头,段离宵却是只身一人,此战……他必败,我如今提前告诉了你结局,想必你也有了心路准备。”
“你……”李冉冉再说不出话来,反射性的倒退几步,又被人拽住了手腕。
“你若要恨便恨我吧。”语毕,他不再犹豫,制住她周身大穴,封了她的嗓,让她只有被动的行动能力却不能自主。
暗夜笼罩,久久不见曙光,血色长廊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后者行尸走肉一般,唯有那双眼晶亮的吓人,布满了各种复杂情绪。
门,半掩。
修长的指轻轻一触,便缓缓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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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没有?”滴着血的剑尖扫过人群,最后落在最前边神情各异的五人身上,“接下来你们要派谁,抑或者一起上,也省了我的时间。”
“怎么会这样?”姚心蕊惨白了脸,触目惊心的看向旷地中央的少年,此刻他依旧是一袭红衣,却早分不清到底是原来的色泽还是血渍,纵然身上大小伤口遍布,仍然笑的睥睨众生。她望一眼其脚下数目可观的尸首,视线慢慢上移,一不小心与他的视线对上,立刻心惊胆战的别过头。
那是怎样的瞳眸,发了狠的眼神,找不到些许正常清明的成分,剩下的惟有嗜血的快意和无边无尽的执着仇恨。她只闻得断魂湖畔段离宵,却不知是这样的一个索命修罗,尤其是他先前所受重伤却是属实,可如今除了肤色较常人苍白,哪里还看得出是个只余半命之人……
“怕了?”朱不悔斜睨她,本意是好好的嘲笑这自命清高的峨嵋掌门一番,可他自己不晓得,自个儿脸上的表情才真真实实反映出惶恐这个词的含义。
姚心蕊哪里还有心情同他斗嘴,急急的转向身边几人,“玄智大师,清望道长,君盟主,你们可有法子?”
“这次多派几个人上去。”君离央沉声道。
玄智犹豫:“可我们是武林正派,怎可以多欺少,若是传出去怕叫外人耻笑。”青望在一旁叹气:“方丈大师说的正是贫道所虑。”
君离央不以为然:“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更何况……”他顿了顿,轻声道:“今天来的都是自己人,想必是不会给自家门派抹黑的。”
“这……”玄智还在踟躇。
那厢姚心蕊早已按奈不住,“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一起上!”被点到名的三个弟子吓得呆若木鸡,只差没抱在一起痛哭。
“谁不听令就是武林的敌人,从此与那魔头一并列入黑名!”她终于恼怒,挥着手大吼。
“徒儿、徒儿遵命。”
平地而起的风夹着剑啸,肆意窜入众人的耳中,段离宵冷冷看着朝他走来的三人,见他们个个如丧考妣神情沮丧,不由出言讥讽:“所谓的大人物躲在后头不敢应战,尽派些傻子来送死。”
姚心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尖声叫嚷:“你们愣着干嘛,齐心协力杀了他!”
三人互看一眼,硬着头皮出招,招数一样,套路相同,不多会儿便用剑招形成绵密的保护圈。
“自不量力。”他横挥血牙,强大气浪很快冲破对方好不容易织成的剑网,三人齐齐跌落在地。他再一翻手,其中一人便杀猪一样的嚎起来,“脚,我的脚!”
众人一看,不由头皮发麻,见其胫骨处的肉都被削下,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我再说一遍,把她交出来。”慢条斯理的轻拭剑身,他的口气与动作却是极为不搭,“我的耐性到了尽头,现在说出来,我就放了你们剩下的弟子,不然——”他拉长音,遂不及防的出手,只闻得“咔嚓”一声,又一人的手骨断裂。
“你这魔头,丧心病狂!”青望痛心的望着地上打滚的人,大片鲜血沾染空地,还有那不绝入耳的惨叫声,无一不让他坐立难安。
“我丧心病狂?”段离宵不紧不慢的绕着三个人踱步,倏然厉声道:“我莫离山庄一百七十六人,至少百余口人未曾涉足江湖,你们可有对他们手下留情?外头血流成河,躺的都是无辜的人,你们可曾良心不安?”
青望无言,潜意识里有愧疚慢慢浮上来,很快又压了下去,“人道是邪不胜正,苍天有眼,苍天在看,今日你还是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