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牛仔裤, 一头打理得很有型的短发, 看起来仍像年轻气盛的少年。
陶宁扫了眼他手腕上的纱布, 席地坐下。
“你的手怎么样, 严重吗?”
他翻了下手腕,看了一眼,不甚在意:“没什么, 过几天就好了。”
陶宁捡起一支玫瑰来摘。
房间里静默下来,客厅里几个大男人的说笑声传进来。
韩树一直垂着眼, 拿花时, 被没去除干净的刺扎了一下, 指尖冒出血珠, 他在纱布上蹭了一下。
陶宁起身出去,片刻后回来,他正把手指按在纱布上, 低着头。
“手。”陶宁撕开一个创口贴。
韩树看她一眼,把手指递了过去。陶宁帮他贴住伤口,松开时,忽然被他反手攥住。
陶宁愣了一下, 韩树也愣着,盯着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不说话。
陶宁抽回手,韩树松了一下,又猛地一下抓紧。
“你干什么?”陶宁愠怒。
韩树嘴角抿得很紧。
“宁宁,”沉稳的男人声音响起。
韩树松手。
老徐拿着一只米灰色的圆形坐垫走进来,到陶宁身后,蹲下来,亲手摆好,“虽然是夏天,地上有湿气,对身体不好。”
陶宁说了声谢谢。
老徐笑笑,不动声色地向韩树手上扫了一眼,叮嘱陶宁:“小心点,别伤到手。”
韩树看着他出去,语气有点沉:“陶宁,你跟他不合适。”
陶宁脸色冷了一些:“跟你没关系。”
“那天要不是我挡下,那杯咖啡就泼在你脸上了!你嫁给他还要过多少这种日子?他儿子七岁,不是三岁,你觉得你能用爱感化他?别开玩笑了!”韩树情绪激动起来。
“所以呢?”
陶宁看着他,“我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吗?”
腾腾的火气霎时偃旗息鼓,韩树闭了嘴,慢慢将脸埋在手心里。
外面气氛愉悦,房间里悲哀的沉默。
一墙之隔。
良久,陶宁起身往外走。
韩树的声音从掌心下传出来,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看她一眼。
“我害怕辜负你……”他开口艰涩,尾音发颤,“陶子,我可以辜负很多女人,但我不能辜负你。”
“你和他们不一样……”
陶宁背对着他,语气很淡:“我是和她们不一样。你爱过她们,一天也好,一个月也好,但你不爱我,就这么简单。”
高嘉远一帮人已经将客厅布置得很漂亮。
气球的数量不多,以免喧宾夺主,三五成簇地用丝带固定,颜色是陶宁亲手搭配的,红白相间,偶尔点缀粉色。
最重要的部分,是客厅中央用水晶帘子隔出来的空间——
铺着白色桌布的长餐桌,顶上一盏新换的水晶吊灯,米白色的布幔从四边连接过来。
卧室是邵成亲手在布置。
四周墙壁挂着一串串的装饰灯,与夹着照片的细麻绳交错。
更换了纯白色床品的大床上,白色公主纱幔从皇冠架笼罩下来,几个大号的星星月亮灯固定在床头。
装饰好,将地上清理干净,高嘉远看了眼时间,转向陶宁:“问问她到哪儿了。”
“一问不就露馅了吗。”旁边的人说。
陶宁笑道:“她刚给我发了定位,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到。”
高嘉远喊了声,“成儿,准备!”
邵成走进厨房,将冰箱里的食材取出来,开始煎牛排。
其余人开始摆蜡烛,在高嘉远的指挥下,用象牙白的圆柱蜡烛摆出一条路,从门口通向客厅中央,将餐桌围绕起来。
万穗回到公寓时,离六点还有五分钟。
电梯门合上,她在地上发现一片玫瑰花瓣,捡起来,在手里把玩着。
十几秒的时间,又短又长。
上行的轿厢停止,她捏着花瓣,看着电梯门从中间缓缓打开,一条花瓣铺就的红毯展露眼前。
万穗抬脚,踩上去。
她特地跑去商场换了一身装备。
橘粉色的的一字领小礼服,袖口开叉设计,颈上搭配圆形金属项链,脚踩黑色绑带凉鞋,双脚映衬着红色花瓣,白皙如凝脂。
花毯通向尽头的象牙白色房门。
万穗在门外站着,跺跺脚,深吸一口气,手指放在感应区,然后握住把手,推门。
房间里灯光很暗,烛光映出一条路。
她关上门,慢慢往里走。
水晶灯四周的白幔,映着暖黄色的光,十分好看。
邵成就立在灯下,穿一身炭灰色条纹西装,深蓝底斜金纹领带,牛津皮鞋。
他一手搭在椅子,转过身来。
那一刻,万穗后悔了。
她应该穿得更正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