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自己是不必这么麻烦的,这里就他一个人,从来洗漱都是去门口的水流处。不过现在天黑,就算他再不希望这姑娘留下,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苛待她,让她一个人摸黑去外面洗。
“哦,谢——”阿薇的另一个谢字还没出口,辰轩已转身去了屏风外面。
她转头瞧那屏风旁边,果真放着一大盆水,盆沿上还挂着一条白巾。
摸摸自己裹了一层脂粉的脸,她觉得那盆水便是救星。
阿薇走过去,拧了白巾擦洗起来。与此同时,她听到屏风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侧头看去,见屏风上投下一个修长的影子,看样子是在地上铺展席子被褥。
她正疑惑着,却听辰轩道:“床小,你睡。”
阿薇侧头去看那床,那宽度一个人睡略敞,如果两个人睡,却要挨一块儿了。
她紧张的心瞬间松弛下来,却隐隐有些失落,又想着自己一来就让人家腾出床给自己睡,挺不好的,便试探着道:“要不,我睡地上,你睡床吧。”
屏风外的辰轩已经躺下了,淡淡道:“不用。”虽然他不会和她做真夫妻,但断没有欺负一个姑娘家,让她睡地上的道理。
“哦。”阿薇见他准备睡了,声音便低了下来,“那…水倒在哪里?”
“挪到屏风外即可。”辰轩应道。
她依言将水盆挪了出来,心里塞满了话,却羞于出口,想来他也累了,更不便打扰。
上床拉下帐幔,她在里面把外衣脱了,只着中衣,拉了被子躺下,正要闭眼,却发现外面灯还亮着,这才回想起来,那灯盏是放在矮几上的,总不能还麻烦他进来帮自己吹灭。
她虚开帐幔一看,见屏风上的影子还是躺得纹丝不动,便也不穿外衣,只踩了鞋几步过去,把灯盏吹灭了,这才摸黑钻进帐子里。
这次裹着被子,方觉得踏实了。
她知道,成了亲,两个人是要睡一张床的。可她一个人睡了十多年了,今天若立马和他躺在一个被窝里,她有些臊得慌。大概他也有些不习惯,所以才睡外面了。待以后熟悉些了,自然就一起睡了吧。
忽而又想着,这被子从前裹着他,这褥子从前挨着他,如今又裹着挨着自己……她的脸有些发烫,下意识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好像这黑夜里谁见了还能笑她一番。
过了好久,阿薇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帐幔外传来辰轩平稳的呼吸声,在幽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个人是真的睡在距离她仅几尺远的地方,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她仍旧觉得像做梦一般。
理了理思绪,她想起了爷爷相看回来对自己说的话。这才晓得爷爷早就知道了,却故作神秘。难道爷爷早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那可实在羞人了。
又想到辰轩,他让老妇来找自己探口风,又出那么高的聘礼来提亲,那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吧,原来那种感觉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才有的。得出这个结论,阿薇心里涌出一阵甜蜜。可又觉着,他今晚对自己似乎有些冷淡,是老妇说的,他面冷心热吗?大概是吧,从前他来小摊上补瓷的时候便是不爱说话,不爱笑的。下意识摸到虎口那个伤疤,心想,到底他是心善的,她就知足了。
这晚,阿薇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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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瓷山人烟稀少,清晨也没有鸡鸣,阿薇醒来的时候,明亮的光线已穿过厚实的帐幔,把温暖的气息铺洒到她身上。好久没有睡这么长时间了,她告诫自己明日不可再如此。
她看了看自己昨晚脱下放到一旁的喜服,心想今天不能再穿这个了。自己的衣服和嫁妆一起搬过来了,如今应该是放在外间某个箱子里。可自己穿着薄薄的中衣,不便出去。也许…可以让他帮忙拿进来放在矮几上?
“你在吗?”阿薇掀开帐幔的一角,对着屏风轻声道。
没人应答,她又大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地铺上仍旧没有回应,她这才看到屏风旁的水盆不见了,知道他已起了,还帮自己把水倒了,越发对自己晚起自责起来。
有脚步声过来了,辰轩立在屏风外道:“何事?”
阿薇迟疑着,把请他帮忙拿衣服的事情说了。
辰轩按照她说的找到了那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女子的衣衫,颜色都洗得旧了。他随便取出一件来,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东西,他一拿起衣服,那东西就掉了出来。他拾起来一看,见是块连着细带子的红色布料,摸起来软滑柔腻,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
他霎时明白这是何物了,面色一凛,赶忙放了回去。
辰轩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前,见帐幔还垂着,这才走进去,将衣服放到床边的矮几上,然后道:“青盐、牙刷子还有巾帕都放在门外了,你可到溪边洗漱。”
阿薇应下,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便在明亮的光线下窥见了屋子的全貌。
屋子并不算很大,却显得十分开阔通透,屋内没有用墙壁隔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