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束脩才被迫嫁我,这,是不是胡说?”
“当然是胡说。”阿薇捏着衣角,努力迎着他不信任的目光。
辰轩又问:“那,你为何嫁我?”他的眼神又变作从前那般深如渊海,阿薇对上那双冰冷的眸,瞬间心里像到了寒冬一般。
“我…我…”心头纵有千言万语,这会儿也说不出了,感受着弥漫在他周身的冷冽气息,她觉得心头委屈极了。
辰轩见她支支吾吾,对心头那个答案越发肯定。
从前,他竟从未将她弟弟的束脩与这门婚事联系在一起。知她家贫,却不知她背负甚多。
呵,好一个姐弟情深!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了自己。
这些日子,他试着与她相处,甚至已慢慢动摇了自己孑然一身的打算,却不想真相来得这般迫不及待。
唇角勾起,辰轩露出一丝冷然的笑意,“怪我横插一脚,坏了你与表哥的姻缘。”
他拂袖转身,朝竹屋的方向行去。
阿薇愣了半晌,才知道昨日与表哥说的话,只怕他也是听到了。
刚才还疑惑他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一般,现下才明白,他已积郁多时,隐而不发罢了,而自己也一直忽略了他的变化。想到他默不作声喝下那碗咸汤的事情,便知他有多能忍了。
可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怀疑的感觉,心像被揪住了,喘不过气。
她追上前去,却只跟在那抹冒着寒气的身影后,不敢靠得太近,又呐呐解释道:“我与表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爷爷确实是希望把我嫁出去给小谨换束脩,但我嫁过来也是自己的意思,嫁给你我从没后悔过…还在你来补瓷的时候,我就——”
说不下去了,她觉得脸上发烫,而前面的他一直往前走着,似乎根本没打算听她解释,这让她觉得越发羞耻。
辰轩上了竹桥,阿薇也默默跟在后面。
她低着头,看着他交错的脚步和翻飞的衣摆,把自己衣角捏得紧紧的,不再说什么了。
阳光太盛,照在她的头顶,让她有瞬间的晕眩,看着前面的人,似乎渐行渐远了,怎么追也追不上。忽而脚下一个踉跄,她看着桥下一汪溪水,知道自己就要跌进去了,下意识“啊”地叫出声来。
听到她的声音,辰轩立时转身过来,他离她不远,一把就拉住了她,晃眼间他看到自她怀中落下一物。
阿薇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不会掉进溪水里了,可她重心不稳,就着他的力道,一下就跌到了他的怀里。
第一次挨得那么近,两人都滞住了。
半晌,阿薇抬头,见他寒星般的眸子里竟有些润润的。
是她,看错了吗?
第18章
辰轩松开了她,一双眼看向她身后,声音有些嘶哑,“你说的,你不怕关于我的谣言,为什么还带着这种东西?”
这个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从前家里的一些下人怕他,悄悄把这种东西带身上,被母亲知道了,都发卖了出去。
自嘲地笑了笑,他曾以为上天知道他这七年过得不好,便安排了一个不怕他的人来到身边,让他慢慢走出从前的阴霾,原来是他太过奢望。
阿薇迷茫地杵在那里,直到他走进竹屋了,才想着转身看一看——竹桥上落着一个护身符,上面祛邪免灾的字符十分显眼。
这个护身符是小谨给自己的,她本来是放在那件新衣裙的袖袋中,昨日换了衣服便随手塞到了今天这件衣服里。
她哪儿晓得,这么个小东西又叫他误会了。
起风了,那护身符随风扬起,落入溪水中,顺流而下。
阿薇枯坐于桥上,思绪纷乱。
辰轩坐在书案前,手握住花梨木圈椅的扶手,握得紧紧的。
过了许久,阿薇进屋了,她一步一顿地走到书案前。她想清楚了,不管他什么态度,她还是得再和他说一说,那些本来就是误会。既然是误会,那怎会解释不清楚呢。难道两个人就这么谁也不理谁了吗?她不想这样。
可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如冰如霜的脸,心下鼓起的勇气,先泄了三分。
还未等她开口,辰轩先道:“你既怕我,便不必强颜欢笑。你既对你表哥有情,便不必委身于我。我今日便如那安先生所言,放你自由。嫁妆你尽可带走,聘礼也不用归还。若你家中仍有难处,你尽可道出,我必竭尽所能相助。”
他终于说出了以为再派不上用场的话,盯着光溜溜的书案,未抬头看她一眼。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阿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辰轩紧握的手骨节分明,隐隐颤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这桩婚事,你为家人牺牲,我亦是为家人所迫。原本就是荒唐事,现在分开,两相自由。”
“你说…你是被你家里人逼的?”阿薇的唇颤抖着,半晌才问出来。
辰轩下颌紧绷,目中满是冷漠,“我自七年前便打定主意终身不娶,只愿以补瓷一业慰藉余生。我家人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