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认真道:“那就不让他们拆。”
“你说笑呢?”阿薇轻轻推开了他,“你还能让官窑厂听命于你?”知道自己男人有本事,能得那位督窑官青眼,但人家是官,他是民,在这种大事件上人家哪会轻易就听了他的。
他面色肃然道:“他当然不会听命于我,但这世上难道就没有比他大的官了?”
她惊讶地眨动着眸子,“你,你是真的想到办法了?”
辰轩点头,又叮嘱道:“先不要告诉别人,等我问过俞柏彦再说,事情能不能成,还要看他能打探回来多少消息。”
这事儿怎么和俞柏彦扯上关系了?“那你能先跟我说说吗?”阿薇期盼地问。
“好。”他将她圈在怀里,悠悠道来。
范家也是经营制瓷产业,辰轩虽未像兄长一般接掌家业,从小亦是耳濡目染。朝廷每三年会派遣京官到各地官窑厂巡视一次,遴选出优质的瓷器向皇家进献,期间也会考察官窑厂的情况,淘汰一些已没有资格继续运营的官窑厂,或选拔一些优秀的民窑厂烧制御用瓷器。而今年正是三年之期。
按照水竹村乃至整个青釉镇的情况,这里开采过度,造成山体塌陷,人员伤亡,甚至出现侵占农田屋舍的情况,这是朝廷法度中不允许的。
辰轩上次出行在外的时候,就听说巡查窑厂的京官已到了覃州,青釉镇为百年制瓷名镇,离覃州不远,没理由略过这里,那么算来,应该就是近期了。
阿薇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规矩,“你是说,青釉镇这里的官窑厂早该不复存在?这么说,我倒想起来,确实有外面的官来过青釉镇的,那时候我们这些小商贩都不能随意在街上摆摊,说是怕不小心冲撞了京城来的贵人。可是,官窑厂不是一直存在吗?”
“这说明,从前官窑厂的督窑官和来巡查的京官或许勾结了起来,京官没把青釉镇的开采情况如实报上去,督窑官就可以继续在这里牟利。”辰轩话锋一转,又道,“可是,我听说这次来的京官与从前那些不同,如果有人如实向他汇报了情况,整个青釉镇的命道都会不一样。”
“真的吗?”阿薇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你在京城待过,你见过这位马上要来巡视的京官?”
辰轩遗憾地否认,“我未曾见过。不过,这位大人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任漕运总督,素来公正清廉,若是他能到此地巡查,想必不会为区区小利所诱。”也正因为这位大人从不耽于享乐,所以他在京城为达官贵人门修补古董时,还未能有幸见到他。
她不清楚那是什么大官,不过辰轩说得这么有把握,相信这位一定是个能办事的好官。
“你说让俞柏彦打听,就是打听这个大官吗?”她问。
“不错。”辰轩看着她的眼睛道,“俞柏彦人在覃州,消息更为畅通,我明日便上山一趟,用信鸽给他送封信。知道郎大人何时来,我们才能着手下一步。”
第34章
第二日, 辰轩一早回了大瓷山,除了给俞柏彦寄信, 还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小谨回私塾后, 他们二人若再回大瓷山, 家里就只剩下精神不济的乔老头一个, 于是辰轩打算和阿薇在乔家暂住,以免乔老头独处时有个什么意外。
水竹村村民们渐渐接受了现实, 此后陆续有收拾家里细软的,有不时去大柳林踩点的, 再是愁眉不展, 日子总归要过下去。
官窑厂的差役这日又来了一次, 村民们已禁不住吓了, 可这次差役们没有催促他们, 反而让他们先暂停手上的动作, 这几日有另外的事情让他们做。之后, 每家每户都得了一包种子, 差役们让他们把这些种子撒到山坡上泥土曝露的地方, 还要负责浇水。
乔家自然也得了这么一包种子,阿薇打开看时,认出这是一种叫做“见水生”的草籽,只要温度湿度适宜,播种后至多半月就可以长出茂盛的一片。
辰轩了然,此举目的再明白不过, 是为了掩盖山体被过度开采的痕迹。这些提前打点,应该是许颂功和镇上官员联手准备,连自己都知道郎大人要来巡查,这里的官员肯定早早就收到风声。
五日后夕阳晚照之时,乔家的大门被敲响了,辰轩仿佛心有感应,当先去开了门。
俞柏彦一身风尘仆仆,却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辰轩,“大鸟儿,你可怎么谢我?得让嫂子给我做一桌子好吃的才行!”
阿薇听到熟悉的称呼,从厨房走了过来,招呼俞柏彦进门,笑道:“还没吃吧?想吃饭还是汤面,我给你做。”
俞柏彦也不客气,坐到院中的饭桌前,摸着肚子道:“嫂子,赶了两天路,饿得紧,吃啥都行,就是……量得足点儿。”他嘿嘿的笑了起来。
阿薇应了一声,往厨房里去了。
辰轩关好门,坐到俞柏彦旁边,肃然道:“别光顾着吃,快说说情况!”
“我都快饿扁了!”俞柏彦一阵委屈,“得了得了,就知道好事儿你也想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