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做什么?”儿子对他们视而不见, 越发令他不安起来。
陈父陈母也过来劝说, 让杨青松不要干傻事, 说官窑厂的饭碗来之不易, 是他们陈家传了数代传下来的, 让杨青松要继续传下去。
杨青松只得敷衍说自己并没有任何计划, 又找了借口想脱身,四人却一条心让杨青松留下把话说清楚,否则不让他走了。
阿薇见势不妙,忙拉着陈氏过来相劝,杨青松趁着这档口,挥开了被束缚的手, 挣扎着朝前跑去。前面一小段路后,有水竹村的村民牵着马在那里等他,骑着马到了镇门口,还有伪装等待的村民和他一起蒙混出镇。
杨青松想到事情已成了一半,再不顾身后父母的呼喊追逐,像一匹被鞭策的马,跑得飞速,终于将后面的人都甩开了。
王氏等人见杨青松已追不回来了,知道他必是要去做什么对自己毫无益处的傻事,一时呼天抢地地呼喊起来。
陈氏忙过来劝慰,王氏转头见阿薇站在原地,心下气不打一处来,心想狐媚子出现在此处,必有蹊跷,说不定就是她鼓动了青松做傻事,以青松的性子,自然不会拒绝她。
阿薇看着山道上一匹马奔跑起来,心里大舒了一口气,心想这里离官窑厂这么近,不能叫这几人在这里大呼小叫引起注意,坏了大事,便想和陈氏商量,如何将他们劝走,最好是去陈氏家里,这样关起门说话,最是安全。
正当这时,王氏一脸暗沉地朝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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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仙居这边,许颂功勒令安子赋跪下招供,安子赋被许颂功的随从按压着,却始终挣扎着没有屈服,此时他面色凛然,朗声道:“我有功名在身,何须向你下跪,你小小一个督窑官,横行乡里,不配任何人向你下跪。”
许颂功哈哈大笑起来,“你犯偷窃大罪,足以剥夺功名,还在本官面前耀虎扬威?”他大手将桌子拍得空响,突然怒喝道:“快老实交代,你为何前去我的私宅,你想得到什么?”
安子赋缄口不言。
许颂功对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点头,伸手要去拉安子赋的衣裳,是要搜身的意思,安子赋哪能受这等屈辱,立时挥手挣扎起来。那随从却是个武夫,安子赋哪里是对手,很快身上就掉落一物,随从拾了起来,呈到许颂功面前。
许颂功一看,愤怒之余,不由放肆大笑,这不就是他伪造的两份图册吗?这个安子赋居心叵测,却没眼色将真东西带出来。
“偷取矿藏分布图和历年开采手册……怎么?安先生也想开设民窑厂?”许颂功扫了他一眼,笑道,“大可直接和本官说呀!”
安子赋理好狼狈的衣衫,看向许颂功的眼神愤怒而隐忍。几日前,他与集资构筑私塾的几位乡绅在饭局上闲聊,听说了郎大人要来青釉镇巡查的消息,众人纷纷言说官窑厂多年来对青釉镇的把控,希望郎大人来了之后能罢黜废弃官窑厂。
安子赋深以为然,想起自己的学生乔言谨也向自己提起过水竹村被征地拆迁之事,又想起督窑官闹事纵马,当街鞭笞窑工的恶行,对官窑厂的痛恨越发滋长。
身为青釉镇本地人,安子赋对人们的苦难感同身受,寒窗苦读,栽培桃李,何尝不是为了回报乡里,面对官窑厂的恶行,他却顿感无能为力,直到他听到饭桌上一位乡绅隐约地说,若是能得到矿藏分布图和历年开采手册,呈于郎大人面前,必然能一举扳倒官窑厂。别人只是随口一说,他却动了心思。
许颂功为祸乡里却多番掩饰,自己有举人功名在身,若是自己得到了图册,呈于郎大人,郎大人必能惩奸除恶。
安子赋着意打听了一番,知道今日许颂功不在窑厂,又推测这等重要物件必是放在他能时时监守的地方,于是潜入他的私宅想一探究竟,却不想很快就暴露,只是他现在仍不知,自己偷到的东西是假的。
“快说,你有没有同党?”许颂功不知安子赋是个正直到不顾一切的人,他不相信一个书生能放弃大好的功名不要,来做这等毁自己未来官途的事情,见安子赋不语,他抽出了身上的鞭子,朝安子赋身前的地面挥去,木质地板上立时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可以想见,若是抽到人的身上该是何等皮开肉绽的惨烈。
安子赋不是没有见过这等后果,上次杨青松伤得如何,他可是亲眼见到,但他还是眉头也未皱一下,不想在这等小人面前失了尊严。
俞柏彦看着那鞭子,摸着酒杯的手不住有些抖,心想若是失败的是杨青松,大概自己也要挨那么一鞭子了吧。也不知这个书生是谁,为何会半路杀了出来。
辰轩将已经沸腾的紫砂壶用工具夹了起来,快速放入浸了冰的水盆里,滋的一声,一切陷入沉寂。冰与火的碰撞犹如隐形之力,让壶在水中烈烈颤动,一如他现在忐忑的内心,然而他仍是竭力保持着冷静自持的神色。
努力平复下自己,辰轩去看许颂功随意扔在桌上的图册,其上已染了不少菜的油脂,那开采册子很薄,仿佛记录的开采次数并不太多,他心下立时有了怀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