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往远处眺望,满眼的担忧。今天领头的班级带错了路,原本计划的路线只需要穿过山脚下的小坡,步行两小时就能到营地。没想到带路的年轻老师一路往山顶爬,翻过了整整两个山头,绕了一个大圈才找到营地。如今已经晚上八点了,他们班还有七八个同学没有出现。
“行了行了,你们先去吃饭,都累了。今天早点休息。”
林竹松看了看自家舅舅紧锁的眉头,乌青的眼圈,有些颤抖的小腿,没有往篝火堆边走,想留在原地陪夏老爹:“我陪您等。他们一会儿就到了。”
没想到夏老爹怒气一下子上来了,一脚踹向林竹松的小腿,骂骂咧咧道:“你小子快滚去吃饭!什么时候了还逞英雄?啊?你高考还是我高考啊?你要是这会儿感冒了受伤了晕倒了,我帮你去考啊?读了这么久的书,用了多少功夫,不就为了六月份那几天吗?这会儿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乖乖去吃饭!今晚别让我看到你瞎晃悠!”
林竹松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招来一顿臭骂,灰头土脸就往大部队走。乔然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儿,拍了拍他肩膀:“行了,夏老爹那是心疼你呢!”
“是吗?!”林竹松的心情从暴雨到放晴都用不了一秒。
他们还没走几步远,就听见后面有同学高呼着找救兵——“有人吗?有人吗?徐胖晕倒了!!!徐胖晕倒了!!!有人过来帮忙吗??”
乔然他们齐齐回头,就见远处跑来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夏老爹已经抱着肚子颤颤巍巍往前跑了……
林竹松、程故扬、陆凡三人赶紧往回跑,乔然和赵赵一跺脚,也紧跟了上去。林竹松人高马大,没几步路就超过了夏老爹,还不忘回头冲夏老爹喊:“夏老爹,你别跑了!人我保证给您带到!等着吧!”
只听夏老爹在身后断断续续的吼声:“你们几个小子!慢……跑慢一点儿!慢点儿!……手电筒……打……起来啊……”
待他们几个跑到徐胖那儿,徐胖已经悠悠转醒了,只是浑身脱力,斜斜靠在一根大树边上,周围围着五六个同学,其中一个女孩已经吓哭了起来。这徐胖是他们班的大块头,平时有轻微的心脏病,本就不能做剧烈运动。今日走了近十个小时早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负荷。到后半程天色渐暗,他们一行八人,只有一个带了手电筒。徐胖块头大,走在最后为大家打灯,夜半深山,四下无人,一时心里发怵,竟一下子晕厥过去。
林竹松率先上前确认徐胖的情况,蹲下身来,把背露给徐胖,准备背他去营地。陆凡和程故扬赶紧上前帮忙。徐胖一百八十多斤的块头往林竹松身上一压,谅他林竹松再四肢发达,也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乔然似乎还听到了林竹松骨骼咯哒一声脆响。
“徐胖,答应我,回去以后少吃点!”林竹松到什么时候都不忘贫嘴。
只背了一会儿,林竹松已经满脸涨红,程故扬赶紧接上,然后陆凡再进行交接。一段短短的路,几番交接,终于将人运到了营地,三人都是满脸涨红,直喘粗气。
夏老爹在营地附近等着他们回来,一个个清点完人数后,才终于放下心,找来了营地里留守的医疗兵,确定徐胖平安无恙,这才跟着这十几个孩子吃上了饭。
几个男孩早已饥肠辘辘,仅剩的一些食物顷刻间被风卷残云般地扫荡完毕。夏老爹吃得很少,只看着眼前正青春的一溜孩子,眼圈红了又红,声音也是哽咽:“……是老师对不住你们啊!要不是……”
青春期的男孩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煽情,何况还是平日里啰嗦得可爱的班主任煽的情。陆凡一边打着饱嗝一边阻止夏老爹继续往下说:“夏老爹,没事儿!我们还挺喜欢这种意外的!多刺激!”
“就是就是,”林竹松赶紧站起来,把盛着雪碧的杯子举在半空:“来来来,我以茶代酒,不对,以雪碧代酒,敬这次有惊无险!敬我们负责任的夏老爹!敬我们高三一班各位同学!敬……还有啥好敬的?”
“敬我们班的几条好汉!”夏老爹情绪激昂,举起茶杯,先干为敬。
营地的大餐厅已经年久失修,顶上的灯光忽明忽暗,窗外月色皎洁,将树影洒了一地。围着桌子的十几个少年,个个风华正茂,青春正盛,眼里星光闪闪,既有年少无所畏惧的轻狂,又有对未来与未知的希冀……多年后,当他们再同坐一桌时,总不免想到那一夜狂浪的笑声与淡淡的感动,想到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们,那时没什么烦恼的日子……
外面传来阵阵歌声,是其他同学围着篝火唱起了歌。
“走吧!都去烤烤火,晚上山里湿气重,都要注意保暖!”夏老爹仍不忘多唠叨几句:“要是感冒了,不仅身体不舒服,还要影响复习进度,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晚上一个个都给我早点睡!后天化学测试……啊……说漏嘴了,本来是要突击测试的……”
乔然一行人在篝火边上找了几个空,三三两两地坐下来。篝火把他们稚嫩的脸映得通红,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徒步了一整天,吃顿饭,坐一坐,没一会儿又精神昂扬。旁边的班级正围着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