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她一下。如果没有苏敏,又会如何?
季忆不知道,她只知道,热汤只能缓解片刻,那股子劲儿过去以后,却又比刚刚更加难受。
也许睡眠可以帮助她想通这些吧,反正她知道自己喝醉了,倒下去睡便是。
她突然想起陈然,很想找他说说话。
季忆要回房间,苏敏不放心地跟上去,到了门边,她一把将苏敏拦在门外,“好姐姐,你也去睡吧,晚安。”
苏敏和她说:“你妆没卸,脸没洗,脚没洗,想就这么睡了吗?”
季忆根本不听,强行把门关上,连衣服也不想换,就直接上了床。拿出电话,想也没想地给陈然打了个电话,心里在笑他,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用着座机,联系起来十分不方便的呀。
是个中年妇女接的电话,季忆想着,应该是他妈吧,于是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陈然在吗?”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了一番,妇女大喊了两句,陈然的声音慵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听是季忆,一个激灵就醒了,“怎么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
“我就想找你聊聊天,怎么你已经睡觉了吗?”
“嗯,乡下睡得早。你喝酒了吗?”
季忆无声地点着头,仿佛陈然能看到似的。
“我心里难受,就想找你说说话。”
“行,你等一会儿,我穿一下衣服。”
“啊,你没穿衣服吗?”季忆痴痴地笑起来,“你真傻,不会躺被窝里听电话?”
“大小姐,分机在楼上的客厅里。”
季忆搞不懂,分机装客厅干嘛的,也不想搞懂:“好,你快去穿衣服吧,顺便把裤子也穿上,光这腿多冷。”
陈然没理会他,回房间利索地穿好衣服,跑去客厅。
季忆迷迷蒙蒙之间又听到陈然的声音,突然就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陈然突然慌了,“怎么啦,大年初一,不能哭啊。”
听到这个老土的说法,季忆破涕为笑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哭起来。
“你到底怎么哭了,倒是说话呀?”
“失恋了。”季忆道。
“你不是才失恋不久吗,这么快又谈上恋爱,再次失恋?”
“上次的失恋还没好,不行吗?”
“行行,我们每个人都会失恋的呀,所以你习惯就好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要那么脆弱,那个人不好,我们就再找一个,总之,年初一不许哭。”
“说得你很有经验似的。”季忆吸了吸鼻子,“陈然,老实说,你失恋过没有?”
“失恋过呀,我们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时,我就失恋了。”
“你少哄我了,我知道肯定不是那个时候。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过我姐姐。”
陈然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白皙的面庞和干练的身影,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是今天回想起来,却有点感慨和不甘。
把他远远甩在脑后的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对他疏离的人,和曾经那个与她在小树林里说心事,和他山盟海誓的人是同一个吗?
这些年,陈然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变得这么快,一点缓冲都没有。这反而在他内心埋下了很深的烙印。她就像挂在夜空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
季忆见陈然沉默着,在电话那端笑起来,“怎么不说话了?喜欢就喜欢过吧,承认有什么,反正我是早就知道的。”
“……”陈然突然好奇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都这么大了,说这些也并不丢人,况且,喝醉的人,明天说了什么,她保管已经忘记了。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个暑假吗?我天天陪着你去找我姐姐补课,后来我给你要到了很多的卷子,你要走的头一天我们约好去吃饭,我去你的亲戚家里,在卷子上看到了苏敏的名字。写了好多啊,一大排,写得那么用力,当时很喜欢她吗?”
“没有吧,我都不记得有这回事请了。”
这是真的,但是陈然肯定不会承认。
“有,你当时是不是同时喜欢我们两个?”季忆又问,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你当时是不是特别痛苦,说说看,你更喜欢谁?”
“当然是你了。”陈然毫不犹豫地道。
季忆痴痴地笑起来,“谢谢你这么说,哪怕是假话,我也愿意听。”
“真话,现在也是的。”
“那我问你,你现在谈女朋友了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吗?不许骗人。”
“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陈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嗯,我知道,你最最最好了。”
季忆和陈然说了她也要跟着苏敏回老家,陈然很高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很有耐心地陪着季忆,她说什么他都听着,直到电话那边没了声响。
南方的山村,深夜很冷,挂掉电话,陈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