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面容姣好,但是衣衫头发都有些狼狈脏乱;一个玄衣劲装的年轻男子,虽然也和女子一样跪在堂下,却脊背挺的笔直,和女子保持着一定距离,带着一股超出少年人的冷静沉稳。
“大人,民女城北胡袁氏,为沈家二少沈钰鸣冤!”袁四娘开口抢先答道,声音带着一丝凄厉。
“胡袁氏……你可是城北胡铁匠家失踪多日的娘子?”
“正是。”
“哦?这就奇了,你失踪多日,不赶快回到夫家,却来这里为另一个男子鸣冤,这是为何?” 县老爷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袁四娘揪着裙子的双手暗自紧了紧,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又听县老爷说道,“胡袁氏,你可知这击鼓鸣冤者,需先打二十杀威棍,才能诉冤?”
“……”袁四娘一惊,睁大眼睛向青铭望去。
青铭目光平视向前,并未回看于她,但却就在此时开口说道,“大人明察,刚才击鼓鸣冤的并非袁四娘,而是小人。”
“哦?是你?你又是何人,击鼓鸣冤所谓何事?”
“小人乃是为我家主人鸣冤。”
“你家主人是何人?”
“我家主人名为李朗,也是撰写《岚山夜话》的岚山先生,两日前被大人抓回县衙,调查沈钰等三家公子失踪之事。小人鸣冤,正为提供沈钰失踪线索,还我家主人一个清白。”
“李朗,本官记得……”之前对一众人等堂审,此人年纪轻轻,生得眉目如画,问答诡辩机灵,让人颇有印象,没想到此人居然还有个如此相貌堂堂的家仆。
“你为你家主人伸冤,胡袁氏为沈钰伸冤,你们二人均要先受刑。”县老爷捋着自己的胡子缓缓说道。
“胡袁氏只是小人找来的证人,沈钰乃是我家主人洗脱嫌疑的关键,小人自是也要为他伸冤,刑罚小人一人承担便是。”青铭声音沉静,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刑罚无任何担忧恐惧。
“照你这么说,你想一人承担四十杀威棍吗?!”
“公子……”袁四娘小声唤道,眼中充满担忧。
青铭回头看向她,面色严肃的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勿再多言。袁四娘泪湿眼眶,用手捂住了嘴。
“呵呵,小子,怜香惜玉未必是好事,你可知这杀威棒,壮汉吃那二十辊都能半个月爬不起来,你一人承受四十棍,恐怕非死即伤。这冤还申不申,本官可以容你再考虑一下。”
“申!”青铭毫无迟疑。
“……”县老爷冷笑一声,扔下令签,“来人,脊杖四十!”
左右各上来一个衙役,让青铭将外衣褪至腰间,只着中衣。又有衙役抬上长凳,要人趴上。
“不用了,小人跪着受刑即可。”趴着这种失去警惕姿势的动作,不适合暗卫。
“老弟,我劝你不要逞强了,你这样跪着,待会如果左摇右晃,我们难保不会打歪,你被打瘫可只能自认倒霉。”施刑的衙役忍不住开口提醒。
“无妨,来吧。”
衙役尽职的抡起水火棍,一下下重击在青铭的脊背上,没有事先贿赂打招呼,衙役可没有施刑放水的好心。
青铭目光垂下,双手紧握垂在身侧,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的身体随着每次钝击微微轻颤,但却始终没有摇动。
袁四娘看不清这个年轻人的神情,但从他紧抿的嘴唇和攥紧的双手,可以看出他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每次水火棍砸下,青铭手背的青筋就明显突起,额上的冷汗越来越多,黏住了额边的发丝。
痛,青铭已经用内力护住了脏腑,但在重伤之下多日奔波、本已虚弱强撑的身体,对痛觉非常敏感,棍棒叠棍棒,胸腔肺腑收到震荡,腹部的伤口似乎又被震裂,灼烧之感燃遍脊背,每一根神经都在刺痛,皮肉已经绽开,在白色的中衣上染上片片嫣红。
一时之间,公堂之上,只听到皮肉发出的声声钝响,和袁四娘强忍的抽泣。
四十杖刑毕。青铭缓缓吐息了一下,拉上衣服,抬头看向县老爷。
县老爷心中一叹,堂下这人,面色比早前苍白了好几分,冷汗正顺着他的脸颊缓缓低落,可他的眼神却一如之前的坚定深沉,没有丝毫动摇。
“说吧,你有何冤屈。”
青铭于是将从袁四娘处打探来的来龙去脉从头叙述了一遍,说完袁四娘最后的记忆是沈钰和胡铁匠厮打这里。县老爷打断了他的话,看向袁四娘斥道,“呵……本官听明白了,你这妇人不守妇道,却来为情郎伸冤、状告亲夫,你可知羞耻二字怎写?各家各族,这都是沉塘之罪!”
袁四娘面上窘迫,正欲辩解,就听青铭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否沉塘,日后由家法来断。大人这里是公堂,遵的是国法,断的是命案,还请大人明察。”
“……”县老爷被噎了一下,“好你个小子,和你家主人一样伶牙俐齿。你刚才说到胡袁氏后来昏了过去,又怎么断言这是命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诬告良民,可是要治罪的!还想吃杖则的苦头吗?!”
“小人这样说,自是能提供证据,我已找到了沈钰的尸体。”
“什么?!”
第10章 第九章
城北胡铁匠家。
上午日头正好,胡铁匠正在铁铺里打铁,铺内炉火热旺,他上身只着一件背心,露出两条粗粗的膀子,如果不是县老爷带着几个衙役和青铭、袁四娘一行来到铺子,他的一天又将平常度过。
胡铁匠一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