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打小宠到大的闺女,真出嫁成了旁人家的媳妇,哪有说不担心受委屈的?夫家到底是夫家,若是和姑爷闹个矛盾,家中婆婆长辈可全部都责难妍儿,如此,教自己如何放心的下?
“母亲,您担心什么呢?”苏瑾妍柔声地反问,语气肯定道:“萧府虽大,可女儿也不是随便就好欺负的。”
摸着她软滑的脸颊,罗氏抿唇,语重道:“你还不懂。”做了人家的媳妇,有些委屈就只能憋在心里。
苏瑾妍不记得前世自己出嫁前罗氏如此担忧的,便是叮嘱,无外乎也是些如何侍夫、顺从婆婆,或者就是管教收拾下面人的言辞。可现在,好似就是忐忑,就是真真不放心自己出嫁。
她想不明,萧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为何要这般忧愁?不过是各房里关系复杂了些,妯娌姑嫂等相处,亦不见得多难。在她的想法里,这门亲事是极好的,她喜欢萧寒,他同样钟情于自己,这不就很完美了吗?
前世的婚后生活,一大段路全部都是她在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赢得丈夫的心。那种日子过得太艰辛,故而使得她觉得周边的一切都惹人厌恶。可今生,携手相守,不该岁月安好吗?
她对未来一直有着期待,有着憧憬……
可罗氏的一番话,似是浇灭了她重重的激情和热情,让人觉得心情沉重。
“罢了,不说这个。”罗氏终是止了话题,心念道有些事得慢慢来。思及另外一事,目光严肃地盯着女儿问道:“昨日,你遇着了东平侯爷?”
苏瑾妍察觉她眉间的认真,坐直了后背回道:“是的,母亲。”
“他可和你说了什么,昨晚上怎么没告知我?”
“他没说什么,就是路上遇着,又适逢车架陷进了水坑,故载了女儿一程。昨儿母亲您累了一天,女儿不想您多操心。”苏瑾妍早料到这事瞒不住她,亦做好了听她问话的准备。
罗氏长叹一口气,意味不明地说道:“终究是过去了,今后还是少往来的好。”
这话透着感慨,似乎又带了其他的意思。
苏瑾妍听得出罗氏这话里的几分惋惜。她定是觉得,俞恒如此年轻就能挑起整个东平侯府的重担,必是个担当有为、可以倚仗的男儿垂眸,她没有接话。
去时两日,归路因地滑且并不如早前急迫,故行驶缓慢,待等到第三日的正午才回到苏府。
母女俩连衣裳都没换,率先去慈云阁请安。老太太半倚在炕前,二太太孟氏陪在一旁,脸色均是不善。见到二人进来,老太太强打起精神,侧首对二太太吩咐道:“聘礼就先按你列的单子去置办,等回头再给你嫂子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
二太太应声,对罗氏和苏瑾妍笑道:“大嫂和妍姐儿回来啦,路上没累着吧?”脸色略有苍白。
“弟妹挂心了,一切都好。”
这一趟丘城,往来行程加上在陆府为客的日子,竟是有十余日。去时匆匆,回来亦很焦急,自是没有如何休息,便是带去的那些仆妇,有些人现在身子仍旧不适。
“到底是快当新郎官的人,你别太束着晟哥儿,左右不过就一段时日,你先遂了他。”
闻得此话,二太太可不愿意了,转身激动地接道:“母亲,您是不知那小蹄子……”话才开口,硬生生地被老太太凌厉的目光堵得复憋回了肚子。可终究心有不甘,睁大了眼抿唇望着对方。
“你着个什么急,晟哥儿从小就有分寸,不会胡来的。你且先顺着他,回头还担心收拾不了那贱丫头?!”
苏家男丁单薄,老太太素来又极其疼爱二少爷,自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轻易伤了祖孙间的关系。她年迈深沉,忍得住也等得住,即使对于阿菊这样身份的女人并不用那么多顾忌,但总想着用最妥当的方式解决问题。
苏瑾妍知晓,老太太容不得阿菊,便是要狠心下处置,但也绝对不会当着二哥在府里的时候。可她如此打算,显然是小瞧了阿菊的能耐,忆起前世那段不得安宁的时日,苏瑾妍就心中喊苦。
苏瑾妤都没了,阿菊这般折腾,还有什么意思?
二太太退出屋子,老太太没顾罗氏,亦未直接开口问苏瑾妤的事。只拽过了苏瑾妍亲切地不断关怀之语,诸如路上可累着了、那几天转凉有没有不舒服等等。
苏瑾妍乖巧地一一作答,最后老太太紧握了她的双手眯眼道:“你这孩子,才十来日没见着,总让我想着。”说着呵呵两声,复又上下打量了她又道:“妍儿好似长高了。”
不过这么短的日子,哪能看得出来增高?
可老太太说了这话,旁边罗氏就顺着她的意思接道:“妍儿正是长身子的时候……”
宛如没有那些烦心事,老太太慈祥地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