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夫人忍不住握拳,心想柳孟炎竟这般不给她颜面,待要发作,就听人说柳孟炎赶过来了,于是道:“你先去一旁听着,不许出声。”
那人慌忙躲避到屏风之后。
柳孟炎慌慌张张进来,进来后,就为难地低声叫道:“祖母,不好了!”
柳太夫人镇定地笑道:“有什么不好了?就把你急成这样?”
柳孟炎道:“早先顾表叔家大侄子的事又叫人翻了出来,才刚睿郡王又逼着孙子绑了顾家二表哥。”
柳太夫人蹙眉道:“此事干睿郡王什么事?”
柳孟炎吞吞吐吐道:“孙子也不知,替顾表哥多方打听之后,才依稀听说顾表叔昧了三王的银子,睿郡王不知从哪里得知此事,于是一心拿了早先顾家的官司做筏子,逼着顾表叔交出三王的银子来。”
柳太夫人怒斥道:“胡说!顾家的银子是顾家祖宗留下的,跟三王有什么干系?那等杀头的话你也敢说出口?”
柳孟炎一颤,忙又道:“不独睿郡王,老靖国公并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也问过孙子此事,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到底藏了几万万银子,外头都有了影子。”
几万万两?柳太夫人愣住,回想一番,疑心顾老太爷当真私藏了这样多的银子,于是对柳孟炎道:“先放了你表哥,中秋将他关在牢里,成什么样子?传出去我们顾家的脸要往哪里摆?”
柳孟炎为难道:“睿郡王还有靖国公盯着,孙子若擅自放了人,少不得要有个徇私的罪名。今儿个说好了要将表哥好好请到衙门,谁知路上睿郡王的人正等着,那些下人怕事,只得绑了表哥。”
柳太夫人思量一番,说道:“好歹叫你表哥在牢里别吃了苦头,至于睿郡王那边,我叫人跟他说去。”
柳孟炎心里不屑地想柳老太爷都与柳太夫人翻了脸,柳太夫人还当自己有多少脸面能说动睿郡王,忙殷切地道:“祖母赶紧与睿郡王说说吧,不然这官司闹大了,就不好收场。还有老靖国公那边,祖母也要说一说。”
柳太夫人点了头,就叫柳孟炎出去。
等柳孟炎出去了,柳太夫人再叫了那下人出来问话,就问:“大老爷说的是真的?”
那下人乃是顾老太爷心腹,也知道一些事情,因听柳孟炎说得厉害,也不敢十分隐瞒,就道:“小的也听说睿郡王使人来府里要过两回银子。”
柳太夫人沉默一会子,说道:“且叫你家老太爷送了几万两来叫我拿去打点睿郡王府还有靖国公府,叫他稍安勿躁,咱们顾家的人可不是那样好欺负的,再说那衙门也算是自家地盘,你家二老爷定然没有苦头吃。”
那下人忙答应着,待要走,又听柳太夫人说“慢着”。
柳太夫人道:“……厉子期的事,你家老太爷可收手了?”
那下人犹豫着道:“覆水难收,早先的话已经传出去了,老太爷也是没法子。”
柳太夫人心中一凉,心想顾老太爷果然还是叫人陷害了柳老太爷、厉子期,暗道顾二老爷这事柳老太爷慢说不知情,便是知情了,也定要冷眼旁观,幸灾乐祸。
等着那下人走了,柳太夫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量一番,就硬着头皮叫人去请柳老太爷过来说话。
楚嬷嬷领了柳太夫人的命亲自过去,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身回来,就对柳太夫人道:“老太爷说不打扰太夫人休息,就不过来了。小的过去的时候正瞧见大老爷与老太爷说话,大老爷跪在地上,似是才被老太爷痛骂了一通。”
柳太夫人眯了眯眼,心想难不成柳孟炎是替顾家求情,以至于被柳老太爷痛骂?这般想着,却又不信柳孟炎那般好心,随即叫人去睿郡王、靖国公、骆侯府上去打听消息。
直到日暮时分,下人打听来的都是些场面上的话。
只骆侯府太夫人叫人说:“不义之财不能留,顾家还该花钱消灾。”
骆太夫人这话,又是佐证了顾老太爷昧了三王银子的意思,柳太夫人闷在屋子里,再叫人去请柳老太爷来说话。
柳老太爷依旧不肯来,后头顾家下人又来了,那人先送了两万两银子给柳太夫人,随即又拿出两千两来,说道:“老太爷说这两万两就劳烦太夫人提他拿去打点人,这两千两,还请太夫人送给府上的大老爷,好歹劝大老爷留下,请大老爷替咱们二老爷说说好话,也免得叫二老爷受了苦。”
柳太夫人笑道:“一家子人,你家太爷也太过客套了。”说着话,又不动声色地问三王银子的事,那下人忙说道:“这定是有人存心造谣,老太爷那会子连门都不敢出,哪里会与三王有什么牵扯?先前建园子已经将家里的余钱用尽,如今哪里还剩下多少银子?”
柳太夫人见问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