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小出租屋里,老旧的暖气费力地向外吐着温热的气流,微微颤抖着,发出“呜呜”的零件运转声,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刚刚爬完四层的楼梯,气喘吁吁将要撒手归西的样子。
床上,桌子上,地板上,铺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衣服。月彻正抓着一件大红色的露肩连衣裙在身上比划着,她端详了镜子里的自己一小会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样太鲜艳了吧,亏白沫那丫头想得出来。她又抓过来一件束腰紫色长裙,然后又马上把它丢开。这件衣服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巫女,当然再配上房东太太她妈妈那支朱红色拐杖的话。
“啪”白弧打开房门,看见头发乱蓬蓬,正在一堆晚礼服中挣扎的月彻,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月彻被他这么一笑,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会你来挑。”
白弧自然是会的。他看中的是一件纯白色的露肩连衣裙,那是很早的时候朋友送自己的礼物。裙子下摆是花朵一样的褶皱,腰间系着一条天蓝色的腰带。简单又不失魅力,很像她。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件礼服后背并没有开叉,不会露出她背后的伤痕。白弧还用卷发器略微将她的发尾卷了卷,让它们自然地披在她白皙的双肩上。
“它们很好看,不用系着····”
窗外的景色以稳定的速度向后移动着,月光像溪流一般在沿路的树上流淌。月彻头靠着窗,心烦意乱地盯着窗外的景色,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画着圈圈。今天是白沫的生日,派对在晚上举行,邀请了她在商界的各个朋友。月彻极少出席这么大型的晚会,她不喜欢穿着不舒服的晚礼服踩着尖尖的高跟鞋在人海中挤来挤去,被迫喝着呛喉的红酒,但白沫是她的好姐妹,又是男朋友的妹妹,她不得不去。然而此时困扰她的并不是这个。她低头看了看那件贴身的晚礼服,内心一阵阵躁动。想起白弧刚才替自己换礼服,他一脸云淡风轻,温热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皮肤,手臂从身后绕过她的腰间替她系着腰带。他为她拨弄着耳后一缕不听话的头发,笑着看着她,眸子像夜晚的星辰那般明亮······
月彻觉得呼吸困难,车子的氧气似乎不够,左胸口突突突跳得飞快。
“怎么了,不舒服吗?”白弧减慢了速度,微微转过头问她。
月彻脸上的红霞染到了耳根,她赶紧转移话题,“这个····你是怎么会的,”她指指头发和礼服,“我是说,这个····”
白弧笑得眯起了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在路边停下车,转过身去,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从遇见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无师自通了······”
派对果然异常地热闹与华丽。
粘着彩带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水晶吊灯,旋转着发出夺目的光彩。披着粉色桌布的大圆桌上摆放着各种诱人的高级美食,还有由高脚杯搭起来的玻璃金字塔。昂贵高级的红酒正从上往下缓缓流动着,灌满了一个又一个杯子。舒缓的古典音乐与宾客低声交谈、玻璃杯碰撞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在众多艳丽的女人中,月彻一眼便认出了高挑靓丽的白沫。她穿着一套粉色的长裙,裙摆恰好垂到脚踝处,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彩,吸引了众多男宾客的目光。
“哥,月彻,你们来啦。怎么这么晚,我刚想打电话过去呢。”白沫看见他们,开心地跑了过来。她看见月彻一身装束,禁不住诧异地问,“小彻,你这身装扮是哪里雪来的,我怎么从没见你穿过?太适合你了!”
“我哪里懂这些。”月彻吐吐舌头,指了指身边笑而不语的白弧。
“啊····”白沫故作不满地撅起嘴,“哥,你也太偏心了吧,我长这么大你也没有给我挑过衣服呀。你说,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妹妹!”
三人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在沙发上坐下后,白沫招来服务生,端来上好的红酒和小吃。她悄悄地靠近月彻,“彻,看见没有,那边那个穿银白色西装的,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
月彻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一个头发梳得乌黑发亮,塌鼻子,厚嘴唇,身材粗壮的男人,油腻得几乎可以拧出一桶油水来。听白沫说这个人曾经追求过她,说是专门买了一辆加长版的林肯来接她去吃饭,白沫不屑得连门都不开。此时他·正眯缝着眼睛和另外一个高高地男人碰杯····月彻眨眨眼睛仔细再看,那不是林以墨吗?他怎么来了?
“以墨,这边!”月彻还没有反应过来,白沫已经向他招了招手。
林以墨闻声转过头来,微笑着点点头,他和那个满脸不甘心的男人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过来。
“白先生有两位佳人相伴,真是羡煞旁人。”林以墨客气地和白弧碰了一下杯,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白弧谦虚地笑笑,“林经理事业有成,自然不愁佳人。”
“哥,你这么说就不对啦,”白沫抗议道,“事业有成也只是成功了一半,这佳人嘛,当然是另外一半。至于能不能得到佳人,还要看自己争取了,“说罢她托着下巴看向林以墨,“你说是吧,以墨?”
“白小姐说的是,还要谢谢白小姐邀请我来参加这一次的派对。佳人也见到了,生意上的伙伴,也见到了不少。”
原来是小沫邀请他来的呀。月彻心里暗自惊讶,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