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凶神恶煞的男人。
个个拧着一张脸将讨债这活干的得心应手。
付言风是听到动静跑下来的,随后加入战局,新年第一天难得能在床上瘫一瘫,砖不用搬,结果光抗揍了。
唐湘音白着脸一把将付言风扯到身后,拳头呼啸而来时付言风眼疾手快又把这个妇人重新扯回自己身后,两人莫名其妙在这个暴风圈了打了两个转。
唐湘音叫道:“你们不是来讨钱的吗?讨钱也得有个讨钱样子,你们领导人就是给这么放话的?”
有人拽了把身边正往柜子上踢的人,要笑不笑的看着唐湘音说:“别跟我装文化人,我们个个大老粗,压根听不懂你们话里有话的道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你那老爹前后欠了我们十万,数不大,原本也懒得这么跟你们较真,谁叫那老头好果子不吃偏要犯贱,到现在还想着来我们这偷粮,这就怪不得我们了。”
“他说了有个能帮他还钱的女儿,今天就能把钱交出来,所以我们跟着来了,这能怪我们?我们拿我们自己的东西还能有错?”男人摊手,“搞笑来的?”
这就是一个坑,空手套白狼的常用伎俩,寻着那些饥饿难耐的赌徒,凭着一张嘴一个手指头就把钱放出来,跟放饵钓鱼一样,借款数额足够大了,也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随便一个人都知道,凭一个糟老头,有屁个钱,为的还不是祸害家里人吗?蚊子小也是肉,能拿一点是一点。
这些弯弯绕绕彼此都清楚的很,但能上哪讲理去,愿者上钩就是有人没脑子怪谁去?
付言风这时开口说:“钱什么时候借出去的我们都不知道,这么突然上门都没点心理准备,这也不能怪家属来不及反应,各位大哥要么宽限几天。”
“你谁啊?这家有你说话的份?”男人吊着眼审视着眼前一脸淡漠的少年,他可还记得这人从上面冲下来时鸡飞狗跳的画面。
唐湘音说:“这我儿子。”
男人愣了下,又“噢”了声,也不知道真信还是假信:“是少爷啊,那也行,就给这小伙子份面子,过几天我再来!”
本来也没想着真能拿到什么钱,来这闹一场更多的是给个警告,给这帮安纪守法勤勤恳恳的小伙伴们泼身冰水,提个醒罢了。
闹剧开始的莫名其妙,也结束的迅速干脆。
付言风关上门,隔开了外面不少观望的八卦视线。
玄关处的损伤不大,毕竟涉及范围小。
倪青靠墙坐在地上,右脚脚踝肿了一圈,她木然的盯着地面,始终没吭一声。
唐湘音粗鲁的抹了把脸,俯身将倪青给拉了起来,拖到沙发上。
然后转身走去卧室找伤药。
付言风帮着收拾了一下狼藉后跟着坐在了另一边。
唐湘音很快拿来了伤药喷雾,给她卷着裤腿要上药,倪青被刺了一下似的缩起了腿,哑声说:“我自己来。”
“疼的厉不厉害,要么去医院?”唐湘音说。
倪青摇了摇头,拧开盖子往伤处喷了一圈,刺鼻的伤药味迅速扩散开来,她搓了搓手,有点热度后敷上去开始轻轻的揉。
她的表情好似被冰冻,揉面团般无任何变化。
唐湘音站着看了会,见她做的有模有样也就放了心,脱力般的坐到旁边,有了多余的心力分散到别处。
她看向付言风,勉强扯了下嘴角:“今天麻烦你了。”
付言风说:“没什么。”
如此场面与他而言跟家常便饭没什么区别,他把视线调到倪青身上,他觉得这个人眼下的问题才是最大的。
上辈子他隐约得知倪青的家庭情况似乎有些复杂,但并没有机会详细了解过,现今才明白他们两其实并无二致。
“妈。”倪青突然开口叫了声。
把是妈不是妈的全喊的转了头看向她。
“这事你揽不揽?”她问。
药水喷多了,她抽了张纸巾在那擦,擦着擦着就出了神,面无表情跟没开过口一样。
有些人是这样的,记吃不记打,将惹是生非干成人生最具成就的事业,他的任性妄为只因为明白总有人帮他揽下那一堆屎一样的烂事。
有人提供后路,他就有资本继续闯祸,他把自己的潇洒放浪建立在别人的焦头烂额上,这种事要放别人身上,倪青会仍一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活该”,但这事现在活生生扔在了自己身上,她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唐湘音没做声,她也明白这是个无底洞,但难道就放着唐忠林去死吗?
倪青说:“你有想过为什么他到这个年纪还这么有恃无恐吗?因为有你一天到晚给他擦屁股,你每天过的跟过劳死一样的给他还债,难……”
“成了!”唐湘音打断她,脸色不怎么好的说,“脚伤了就回屋休息,别再这继续添乱。”
“添乱?”倪青抬头看向她,两母女这么多年基本没有争吵,每次要有什么争论百分百都围着这些屁事。
倪青抬手往外指:“你想想真正添乱的是谁吧,你现在冲我吼?为人子女尽孝道是应该的,但做人不能愚孝!”
“你现在教我做人了是吧?”倪青的话等于狠狠的撸了把唐湘音的逆鳞,道理谁都懂,早些年她也想过让唐忠林自生自灭算了,那一次唐忠林少了两根手指,就现在唐湘音都记得自己父亲满手是血的画面,她满怀歉疚和后悔,脑子里都是一家子在那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