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个小时,毅然离开,买了去云城的车票。
她无法说出实情,也无法说谎,这就意味着她无法面对黄卫明——作为黄卫明的老师,她没有做到以身作则。
付晚晚再次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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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晚晚没有选择速度较快的飞机,而是坐上了行动缓慢气味浓重的火车。
她想慢点去到云城。
不是恐惧,只是无原则的拖延。
付晚晚想,自以为潇洒一世,对黄桃那种恋爱举动很不以为然,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道。
可是从什么时候着道的呢?付晚晚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有一个陆长安在身边,宠着她,惯着她,万事都依着她,已经成了习惯。
付晚晚说不出爱这个字,可看到陆长安负面.新闻的时候,以前从不在意的付晚晚,竟然接受不了,她觉得当面质问陆长安太掉架了,选择逃跑。
付晚晚在心里把自己鄙视了千百回。
付晚晚啊,你也有今天。
到了云城火车站,付晚晚已经很累了,火车一路颠簸,差点把她骨头跌散。
她现在不像在江城时那么迷茫,这一路付晚晚好像想通了许多,她甚至想,我就当来看看黄桃的母亲,看完她,大不了再全须全尾的回去。
并且,付晚晚很是自信地觉得,陆长安会来找她,如同前两次一样。
她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点期待,陆长安来接她,那样不用自己费口舌,陆长安一定坦白交代。
付晚晚实在太累了,她出了出站口,一时迷茫,不知道要怎么去找黄桃的母亲。
云城是著名的旅游城市,一出站口,就有无数司机酒店来招揽客人。付晚晚艰难地从他们中间挤过去,到了马路对面。
马路对面的高大建筑上有一台大电视,付晚晚平时从来不注意这种电视,不是在播放广告,就是当地景观。
这天,也许是她太累了,也许是她太无聊了。付晚晚抬头,竟然观看起电视上的新闻来。
美女主持人一脸严肃地说:“据悉,‘盛世长安’总裁陆长安,于昨晚凌晨发生车祸,现已确认死亡……”
云城的天很蓝,太阳很大,付晚晚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么湛蓝湛蓝的天空,她腿直抽筋,脑袋像是绑了一个重物一样往下沉、往下沉。
付晚晚蹲了下去,闭上眼睛——就算她不闭眼,她的眼前也一片黑暗了。
我不能倒下去,他不会死。
他还没找到我,怎么会死?
陆长安怎么会死?陆叔叔怎么能死?
以前,付晚晚从来没觉得,陆长安也是人,是会死的人。他在付晚晚面前,实在太不像“人”了,颇像付晚晚平时喝水的被子上印的机器猫,不老不死,能满足付晚晚的一切要求。
付晚晚深呼吸,慢慢睁开眼睛,她想,陆长安死了,我不能死,我要找到他,打他,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离我而去。
你不是说爱我吗?
你活过来,我也对你说那句话,好不好?
付晚晚想到了一句人们常说的话:为什么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付晚晚想,我不会失去陆长安,陆长安不会死,他就是变成鬼,都会来找我诀别。
他不放心我在外面。
付晚晚站起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信念——他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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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晚晚买了时间最近的机票飞回了槟城。
她什么都没吃,却不觉得饿,也一点都不觉得累。
到了槟城,她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抬头,看天空,竟然生出了一种举目无亲之感。
她有哥哥,付旋和她关系很僵,却还有付凯;她还有很好很好的朋友黄桃,很讲义气的黄桃。
但现在,付晚晚一个都想不起来,她能想到的,只有陆长安。
陆长安。付晚晚张口轻声说。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付凯的电话。
“陆长安没死,对吗?”付晚晚开门见山地问。
付凯默了默,才说道:“晚晚,你现在告诉哥哥,你在哪儿?”
付凯对付晚晚,严肃有余,和蔼不足,骤然对她如此温声细语,付晚晚的脚有点发软。
她说:“我在槟城。”
“回家!马上回家,我在老宅等你。”
“我不回去,陆长安没死。”
付凯叹了口气,付凯不常叹气,他这声叹气又好像叹到了付晚晚的心里。
“晚晚,你先回来,我和你好好说。”
“我要见他,活着,我见他人,死了,我见他尸体。”
付晚晚,到现在也不得不说出“死”这种话,她说出“尸体”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然比想象中平静。
付凯的声音满是艰涩:“已经火化了,明天出殡。”
付晚晚挂了电话。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槟城的大街小巷,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付晚晚本来以为自己生了孩子,已经算不得小孩了。可现在看来,她的年纪,永远停留在了决定家给陆长安的大学时代,再也没有长大。
她打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后,司机问她去哪,她想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