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死定了,小混蛋!”渡鸦冲着房外吼。
我听见渡鸦起身,开门,对某人说:“谁来接个手,我投降。她根本是哄不好了。”接着海妖小声地说:“但……我觉得玛丽……这样其实非常可爱……”这句话被淹没在渡鸦的咆哮之中,“别跑!你们几个!有本事就别逃!”
一大群人类趁机挤进我房间里。
讨厌讨厌讨厌。我得把被子裹得更紧。
“到底是有多糟啊?”海妖嘟嘟嚷嚷。
“沃伦看到了。他说有猫耳。我猜大概就是猫耳猫尾没变好什么的。”大萨默斯说,“这又没什么,她才是第一次操作这种变化。”
“我们这样进来真的好吗?她好像想一个人……”
“她的脸有点像洁西卡?阿尔芭。”冰人突然说。
“所以你也看到了?!”小萨墨斯嚷嚷,“为什么,你们都瞧见了就我没有赶上。”
“得了,现在都出去出去,让琴来跟玛丽谈谈。”
人类们被大萨默斯赶出去了。留下琴葛雷。
我感觉到床的一角出现了一只人类左右的重量。
“玛丽?你还好吗?”琴问。
我不想要谈谈。我不想要说话更不想离开我的被单。别逼我。
“好吧。那么,我就坐在这边看看书,可以吗?”琴又问。
不可以。
“谢谢,玛丽你真大方。”
“……我明明说了不可以的!”
“有吗?我没有听见。”
“在心里!你有听见!你有!”
琴不理我。我气得在棉被里翻滚,结果被棉被跟头发缠住了。糟糕,忘了自己现在不是猫咪身体。糟糕,这个头毛好长好长……我该怎么办?
我抽着鼻子喊琴的名字。这个月以来学的语文算是学有所成。相信我没有发音上的问题,就算有那我也……不管就当我是猫星人,有猫星口音。琴把棉被从我身上拨开,一看见我就笑了出来。
“玛丽,你是长发姑娘吗?哇你这头发,你这头发可真长真好看真……”
然后她的笑容卡在了脸上。
“……玛丽?为什么?你没穿衣服?”
我委屈巴巴。“没有毛了。”
“不是。你的毛,我是说,你的衣服……?”
“我的毛,都没了,全都没了。”我越想又越心碎,我的皮毛,我那身好看的、美丽的、闪闪发亮的柔软蓬松的皮毛,怎么一变就通通不见了呢,“我想念我的毛,我想要我的毛回来,查尔斯大骗子,他说我就算变身也不会把毛给变不见的。”
一瞬之间数十来种情绪在琴的眼里变幻莫测。说真的,我从没看过淡定帝琴葛雷露出这样复杂的表情。
“噢,呃,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琴干巴巴地回答我,“并且我十分确定,有些人应该失去他们一部份的记忆,为着他们看到的不该看的画面。”
我低下头,把自己缩成一球。“你一定也觉得没有毛的我不好看了。”我控诉道,哽咽,可怜,“我再也不是从前的玛丽了。”
“不不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琴僵硬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嗯……所以你变身是不带衣服的那种。好吧。有道理,既然你的头发长得不可思议,合理的解释是你的头发就是你的皮毛。但是,渡鸦跟教授没有给你准备衣服吗?怎么会?至少一件袍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用爪子抹眼泪。眼泪把我的爪毛弄得湿答答。
“……哇。你的手。”琴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不,你的爪。”
“对呀。”我珍惜地用脸颊蹭了蹭我的前爪,现在它们该被称为左手跟右手?“这是我仅剩的一点点皮毛。我要好好保护我的毛。”
琴:“…………我想我需要一点帮助。”
不管我怎么努力,我就是变不回来也变不过去,没办法回去当一只猫、也没办法把耳朵尾巴两前爪收起来做一只人,半上不下的吊着,搞得我都不想踏出房门一步,窝在被子里团成一球,不吃不喝思考猫生。
伤心。难过。想吃鱼片。
不敢去见彼得了。没脸去见彼得了。
我再也不是毛茸茸的玛丽猫了。
不是猫的玛丽还能做一个帕克吗?我不知道,我很害怕。失去毛让我吓坏了。没有哪只猫喜欢剃毛跟掉毛。毛是我们体积的二分之一甚至更多。一只猫可能有三分之二的成分都是猫毛。剩下三分之一里的二分之一是尾巴,之类的。
查尔斯跟汉克拔了我的毛抽了我的血捡了我掉落的胡须,去研究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渡鸦跟琴想引导我进行第二阶段的变身,但我绝食喵抗喵议的行径显然更令她们抓狂。在我不吃不喝第二天晚上,渡鸦抓着我强行给我灌了牛奶,可能有半品脱,我喝得都要吐出来。
“这不行。”北极星在一旁,看我哭哭啼啼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直摇头叹气,“你们得先搞定她的种族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