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来的就是鬼生子。我本来还以为没问题,谁知道她就被鬼附身了,天天说胡话,天天高烧不退,天天昏睡,那不是被鬼缠着了是什么?我给她破身,就能给她驱鬼,这是在救她!我在救她!”
李宏愤怒难遏,低吼道:“什么迷信的玩意儿,这你都信?破身能驱鬼?你少装疯卖傻!”
张老四依旧神神道道的,念念有词地嘀咕着:“我把她放到极阴之地,以阴克阴,她身上的鬼就会离身了……”
林北钦冷笑,“你奸污亲生孙女,以驱鬼之名害死了她,那你威胁其他幼童呢?也是给他们驱鬼?”
张老四顿住,极快地看他一眼,“那是辟邪……辟邪,给他们辟邪……”
审讯室内,只有张老四断续起伏的声音,低哑阴森,像黑夜深林里远处的鸦声。
叶臻目瞪口呆,或是开了眼界。她设想过各种审讯的情况,嫌疑人会抵赖、会恼羞成怒、会懊悔……但没想过张老四这样的情况。
疯疯癫癫、神神鬼鬼的。
他要么在装傻,要么就被是太过迷信。
审讯结束后,叶臻紧跟在林北钦身后,“教授,他是真迷信,还是以迷信为借口罪犯啊?”
林北钦说:“那又怎样?他猥亵、□□、囚禁幼童的犯罪属实,哪怕迷信又怎样?照样让他判罪行。”
李宏紧接着说:“我看他就是在装疯卖傻,这样的我见多了,说不定他还会做司法精神鉴定,装个精神病什么的。没事儿,”他拍拍叶臻的肩膀,“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杀人,犯罪就是犯罪,不能逃脱法律制裁。”
叶臻颔首。
……
案情进入收尾阶段,叶臻留在警局写案情报告,抓紧整理各项物证。
杀人、囚禁幼童的现场物证复杂、繁多,每一样都沾着斑斑血迹,让人不寒而栗。每一个物证,都能尽可能地还原案发的过程,让血淋淋的场景历历在目,令人悲愤。
叶臻正在鉴定一张带血的床单,忽然听到啜泣声。
她一愣,循声看去,穆婂捧着一件血衣,泪眼朦胧。
“穆婂?”叶臻诧异,“你怎么了?”
穆婂立即把东西放下,抽纸擦干眼泪,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那些小孩儿太可怜了……”
叶臻把血衣包装好,说:“凶手抓到了,他们会瞑目的。”
穆婂点点头,转身去检测从现场拓下来的痕迹,“凶手太残忍了,简直没有任何良知。”
郑小吏安抚地看她一眼,“你可别哭了,眼泪掉到物证上就不好办了。”
穆婂勉强地笑了笑,“我就是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嘛。”她深吸一口气,靠近叶臻,说:“叶臻,你可别告诉林队啊。”
叶臻一怔,“怎么?”
穆婂抿唇,说:“林队不太喜欢在破案时太过感性,万一让他知道我哭了,他会责备我的。”
叶臻本就没什么兴趣和林北钦聊这样的话题,她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穆婂感激地看她一眼,“谢谢。”
花了一整天整理好物证,临到下班时,叶臻到院子里散步。
沿着林荫道走了几步,便见路征也从办公室出来。
两人随意走走停停,路征先开口:“要回宜城了?”
“嗯,”叶臻说,“案子已经差不多了,整理好物证和后续的问题,就该回去了。毕竟实验室不能缺人。”
路征问:“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有空我带你去转转。”
“没有,”叶臻摇头,“就是想去买些特产给同事们。”
路征看了看时间,说:“我知道家特产店,就在附近,现在带你去看看?”
“好。”叶臻欣然答应。
特产店离警局的确不远,两人选择步行。
以往的蓉县青山古朴,而如今发展变快,它如其他三四线城市一样,霭霭的黄昏笼罩着钢筋水泥。
两人出警局的大门,突然间见一女人,从树荫后走出来。
叶臻有些惊诧,眼前的女人正是何彩芹。或许她已经等了很久,苍白的脸布着汗水,薄薄的春衫都已湿透。
“表姑姑?”叶臻问,“你怎么在这儿?”
何彩芹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死死地扣着双手,龃龉着说:“叶臻,我是来找你和警察同志的。”
走近了,叶臻才发现她身上有伤。
何彩芹身份敏感,路征犹豫片刻,说:“到警局里说。”
三人入了警局,何彩芹捧着叶臻给她倒的水,忽而哭出声来。
“叶臻,我知道阳阳是被那个杀人犯害死的。”她扯出纸来按住眼睛,“你抓杀人犯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抓我公公?”
叶臻蹙眉,“张老四也是帮凶……”
“他只是帮阳阳治病,”何彩芹按住胸口,“他也不是故意害死阳阳的。”
叶臻又震惊,又茫然,她艰涩地说:“警方已经掌握了证据,是张老四,将阳阳带走,送到嫌疑人曹天磊手上的。”
何彩芹的唇角抽搐着,“对啊,就是曹天磊,你抓他就是了,为什么要抓我公公?”
叶臻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路征盯着她的伤口,沉默了一瞬,问:“何女士,如果你女儿是被张老四亲手杀害的呢?”
“我……”何彩芹嗫嚅着,“那……我或许会恨他……可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叶臻不敢相信,“这算什么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