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双纤瘦的小手搭在了窗沿上,徐枳灵光的小脑袋猛地探了出来。
“否则,等我二弟归来,势必闹你徐家一个鸡犬不宁,定叫你们徐家滚出山阴城!”
原本徐枳一直藏在柴房里,生怕被那老怪物发现了。只是外头的谈话他也听得清楚,之前听到那贺囫老儿要把贺漓小丫头嫁给自己,徐枳还挺洋洋得意的。然而那老家伙这回竟打起了自己奶奶的主意,说什么让奶奶做人家的第九房,听到这徐枳岂能不气,当时就忍不住冲了出来。
徐枳从窗户往外瞧,没瞧见老怪物,这才放心大胆的嚷嚷起来:“贺老爷爷,这件事归根究底是我惹出来的,所以理应我来负责,与我爹爹,奶奶,哥哥嫂嫂他们何干?”
徐枳刚说完,一粒沙子射在他的脸上,疼的他“哎哟”起来,一脸茫然。
这时,人群中一个身强体壮,模样俊美的少年走了出来,十五六岁的年纪,手中拿着一张墨玉弓,走到贺囫身侧,对徐枳说道:“你一个刚刚断奶的小娃娃也敢包揽责任,本公子不免有些佩服你这股傻劲,你叫什么名字?”
徐枳看了看少年手中的墨玉弓,抚了抚脸颊,弱弱的道:“你要问别人的名字,应该先说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哈哈一笑,“我叫贺拓!贺囵大将军便是我爹。现在你可以报出你的小名了。”
“我的小名,你身后那个小丫头片子就知道,你不知道可以问她。”徐枳依旧是弱弱的说。
少年贺拓回头扫了一眼,只把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扫的不敢抬头,“本公子现在对你的名字已经不感兴趣了。不过你既然要承担责任,那么你说吧,怎样承担?”
徐枳轻咳一声,学着大人的话语嚷道:“怎样承担,需要依据一件错事引起的后果有多严重。然而,我斫了那树桩,真的会引起你先祖不显灵么?”
“当然了。那是灵木!数百年来,无人敢动它丝毫!”少年贺拓语气激昂。
“既然这样,那灵木因何而断?”徐枳连忙问道。
长者贺囵隐隐感觉不妙,只得解释:“族谱记载,先祖下葬之时,栎木尚幼,勘测风水的地仙预言说,此栎木须即刻除去,否则日后树大之日势必招来天雷,因此当时的族人将栎木斫了。”
“天打雷劈么?有意思!”徐渭哈哈大笑。
“既然会招来天雷,又何以是灵木?”徐枚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招雷的栎木早已斫去,之后长出的自然是灵木了。若不是灵木,我贺家如何能繁衍出今日这么多的族人?”少年贺拓斩钉截铁的说道。
“人多即便多于蚊蝇,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若是有用,当今天子何不灭了严姓与贺姓,改百家姓为朱?”徐枳话语一顿,似乎想起什么,又继续道:“数百年前,你贺家已是藩王之家,数十年前,你贺家为官者遍布苏浙两省,严党倒台之后,你贺家从商者颇多,而今呢?似乎还剩一个贺囵值得一提了。你们试想,如若当日地仙将栎木连根拔起,或许你贺家也不会有今日一代不如一代的迹象了。然而可耻可悲可叹的是,你贺拓竟要以此为荣?”
贺拓气的小脸一青二白,举起墨玉弓又要弹射徐枳,“好你个油嘴滑舌牙尖嘴利的小娃娃,今日我要射下你的舌头下酒菜,射下你的眼珠做弹丸!”
长者贺囫也是气的老眼昏花老脸尸白,当下暴喝一声:“任你巧舌如簧,我贺家族人岂会受你蛊惑,徐渭,你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老夫一个交代,孩儿们,给我上,就算把徐家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搜出那件东西!”
“等等!”徐枳跳出窗外,张开双臂挡住众人,道:“你贺家是否有一个叫做贺一丘的人?”
贺囫大吃一惊,随后又哈哈一笑:“贺一丘,江湖败类,虽是老夫叔伯之辈,数十年前就已被逐出我贺家!”
徐枳听罢内心暗喜,弱弱的道:“你敢当着大家的面,大声的再说一次?”
少年贺拓拍拍胸脯,引吭高歌般喊道:“贺一丘,江湖败类,族中叛徒,人人得而诛之,不得好死!”
“砰……轰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院门口那草棚突然炸开了,无数草屑如天女散花一般漫天弥漫,一道灰影如鬼魅般刹那临近,出现在少年贺拓身前,紧接着,只听“哎哟”一声,灰影与贺拓腾空而起,出现在徐家屋脊之上。
那灰影正是草棚里的老怪物贺一丘。
此刻贺一丘正嬉皮笑脸的抓着少年贺拓的脖颈,如提鸡崽一般。
“贺囫侄儿,你回去告诉贺囵那小子,老夫看上了他的儿子,是他父子俩也是你们贺家的造化!”贺一丘声如洪钟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话音未落,二人的身影已从屋脊上消失远去了。
徐枳眼见自己的如意算盘落空,心里一下子慌了,正在冥思着接下来该怎么了却,忽然听见嘶吼声,铿铿声大作,正是贺家众人将父亲,哥哥团团围住,打起来了。
“橘子哥哥,你不用怕,我保护你!”贺漓手拿一截树枝,站在徐枳的面前,不让其他族人靠近。然而那些族人也懒得理会他们两个小娃娃。
过不多时,徐渭与徐枚父子二人身上已多处挂彩,却生生阻止贺家众人进去搜查。
突然,贺漓尖叫一声:“爷爷,徐伯伯你们快别打了,橘子哥哥要死了!”
众人纷纷瞧去,却见徐枳倒在地上抽搐,手脚乱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