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古典又优雅的气质,在凯萝看来,这大教堂有种母性的美丽,每一日都温柔地迎接着世人。一旁的乔托钟楼,就像是穿同一套衣服似的,但个性显得华丽却明快。它以舒服、和谐的正方形,一样缀着粉红色及深绿色的大理石,自由地拔地而起,白、红、绿的线条恰如其份地构成它独一无二的样貌,凯萝抬头望着,夕阳斜晖中,这14世纪就建成的塔楼让她震慑于艺术的恒久。
大教堂已在下午四点半就终止参观了,广场上游客们正在散去。柯凯萝扶着行李,拿出了保温瓶喝水、喘口气,知道旅馆就在不远,她就是想先顺路来看看好久没来的这里。
第一次到义大利是与abby来,还是大学生的她们在欧洲玩了一个月,义大利是最让她留连的地方;目不暇给的艺术真迹、充沛的阳光,这个国家不论人们及食物都是那么地直爽、热情,让她难忘。那次在这大教堂广场,她们与abby的义大利同学在这会合之后,他开车带着她们游历了托斯卡纳,绿色的田野、缓缓绵延起伏的丘陵,橄榄树和葡萄酒园…很棒的青春回忆。
第二次来,是与翟贺的蜜月,走马看花,总担心他可能对这些艺术品没兴趣,蜻蜓点水似地看了几个重要的景点,就再往北去了米兰。凯萝转身,看到八角形的洗礼堂,黄金的天堂之门十分闪耀,让翟贺赞叹地观赏了好一阵子。凯萝记得当时她还拿著书,认真地跟他介绍每片镶板的圣经故事。
走向饭店时,凯萝回想着大教堂内部,她记得穹顶内是米开郎基罗弟子瓦萨利画的最后审判。壁画里细琐而生动的人物围着圆顶,发亮着、似乎可以感觉他们正在害怕或赞叹着神。如果瑞心来,一定会细细地研究吧!而且为了观赏,她一定肯爬上那累死人的阶梯…凯萝想到这微笑着。但是,我却是自己来了…凯萝皱着眉,在心里叹了口气。
终于到了与大教堂只隔两条巷子,由古迹改建的饭店。好像深怕住客嫌弃它的历史似的,在仍看得到栱门、拱顶的古老结构中,这饭店却偏好现代感的装潢。但无可避免的,古迹的结构及隔间、回廊,使得饭店走道和房间配置得十分复杂、容易迷路。凯萝聚精会神地,在弯来弯去的走廊与通道之间寻找她的栖身之处。
放下行李,疲累的凯萝躺在洁白的床单上,挑高的天花板垂下深色厚重的绒布窗帘,此时窗外传来了应该是教堂的钟声。
哇!该不会是乔托钟楼的钟声?那我可不是跟文艺复兴时那些大师听的是同一个钟声吗?
她鼓起精神,拿起了手机。查了一下,台北已是午夜时分,没办法,还是得打给艾明。
她坐了起来,边等着艾明接电话,边看着床头这透明压克力的抽象造型台灯,墙上挂的是现代的、她讲不出名字的画作,镶在简单的金属框中;地上铺的是简洁的木头地板,这旅馆真的很坚持室内要用现代风格…也好,的确让人觉得干净与舒适。
“carol”亲密的朋友,声音从遥远的那头传来,
“abby,是我。”
“dreareyou?!”听得出来她又急又气。
“我来佛罗伦斯出差。”
“nze?”艾明和她都在那时学了一点义大利文。
“嗯。”
“出差你个头!carol,我要跟瑞心一起去找你!我要拉着你的耳朵、把你纠出来,我…我要把你绑起来!”艾明大声骂着她,她很少这么生气,凯萝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真是气死我了!”话筒那头她又说。凯萝好像还听到l的声音,问着艾明怎么了。
“carol!”艾明听她没回话,叫了她,
“嗯。”柯凯萝低着头,无论如何,听到好友的声音还是觉得安慰。
“你有想过瑞心的心情吗?”
第40章思念(1602)
艾明透过越洋电话骂了她十来分钟吧,柯凯萝真的无言以对,搞到最后艾明也骂不下去。
凯萝知道自己对不起瑞心,这样不告而别非常伤人。但她没办法控制自己难过的情绪,她没办法支撑自己,她又怎么当瑞心的依靠?瑞心已经有够多的烦恼,她需要人照顾她、对她好。而我至少能为她做的,就是赶走这个连坚强地过活都有问题的柯凯萝。
我知不知道瑞心的心情?她现在很喜欢我,这么糟糕的我她都能喜欢了,一定有更值得她喜欢的人。
艾明讲了好几次,真不懂为什么不能跟瑞心好好地谈一谈。
那是因为我实在太爱她了。这句话,她无法跟abby说出口。每当她看着瑞心,她的心就像是冰淇淋开始融化一样,变得好柔软。她不能思考、没有理智,只想要把最好的都给她,让她快乐、让她幸福,看着她笑,希望她永远这么璀璨动人。
如果可以,真想把自己熔成一个小小的护符,让瑞心戴着,让她能克服任何困难,达到任何她想达成的事。我只是紧靠在她胸前的,轻轻的、小小的一个坠子,没有负担、永远陪着她,这样就好。
凯萝深深知道自己不是瑞心最需要的那个人,她既脆弱、又任性。如果她总是坚强不起来,那么谈又有什么用?都快四十岁了,面对自己最爱的人,却连情绪都管不住,是她自己的问题。瑞心的幸福,不该被她担误。
她跟abby说了,谈没有用。
“你没有谈怎么知道?”艾明刚刚生气地这么问,
“我自己我最清楚。”本来就是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