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现在用膳麽?”他躬身轻声询问,谄媚中夹杂丝丝发自内心的关怀体贴。这时,两名宦人已将菜式逐一试吃完毕。口唇与面颊色泽正常,不吐血不狂叫,身体无任何异样出现,充分表明人体验毒过关。
越昊昕斜眼瞥见已停止亲吻,在室内垂头不语,摆出一副恭顺敬畏模样的男女,长长的龙眉悄然一挑,摆手道:“朕暂且不需,你先退下。”
“是,皇上。”李德并两名宦人恭敬地行下一礼,又如同来时一般静悄悄地躬身退了出去,顺手轻巧地带上门。
等室内再无外人後,花恋蝶这才抬头挺x,拥著红罗悠闲地移到龙案边。审度的目光从一道道菜肴中缓缓扫过,淡唇越勾越高,灰眸中也逐渐溢出古怪的笑意。
越昊昕交握的十指分开,右手食指在龙案上叩出有节奏的轻响,极美的黑棕凤眸静静地投放在她脸上。少顷,淡淡开口道:“宦人试过菜了,没有下毒。”
“嗯,没有下毒。”花恋蝶点点头,很肯定地附和道。
“那卿卿缘何笑得如此诡异扭曲?”
“诡异扭曲?昕儿皇上真不会用词呢。”她不满地撅唇。扶红罗坐上圆凳後,左肘撑上龙案,右手抬起,指著满桌的菜问道:“昕儿皇上在g中的膳食都是御膳房准备的?”
“偶尔也会吃些妃嫔烹制的膳食,俱是验过毒的。”
“人体验毒?还是银针验毒?”她诡秘一笑,“昕儿皇上,可否容我讲个故事。”
“讲。”
“话说有一男子,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甜言蜜语骗得一美貌千金拟身嫁与後,又在外面以同样誓言骗得一刚烈女子的芳心。一内室一外室,一年下来,男子隐瞒得当,倒也相安无事。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家中妻子知道了外室的存在。悲绝伤痛地背著男子找上门去,与刚烈女子一番激烈争吵之後,两名女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深爱的男人是一个感情骗子,两颗心在那一刻俱焚成灰。过了几日,男子去刚烈女子处戏情,女子用心烹煮了一桌美食,千娇百媚地哄得男子大口啖食。待回到家中,妻子也是柔情蜜意,用心烹煮了一桌美食,男子开怀之余又啖食了许多菜肴。次日,男子猝死於床,家财尽由其妻接手。再过不久,其妻拎了个金光闪闪的大包袱登门拜访刚烈女子。”她顿住不再言语,只弯著灰眸从下往上斜睇少年帝王,邪气无比。
“故事讲完了?”越昊昕清越的晨锺声依旧平静,面上的温和与笑意却消失了踪影。
“讲完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诚实,否则会遭报应的。”她笑眯眯地点头,指尖一转指向自己,“像我,明知自己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从不对夫君做下这种撒谎承诺。”她抓起红罗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灰眸明媚温暖,在烛火的映照下撒发出莹莹彩光,“不过,我虽无法做到专情一个男人,却能够为了深爱的男人上刀山下油锅,此生都不离不弃。”
“恋蝶夫君心已足以。”红罗薄唇轻颤开合,眸中柔情更胜。
“哼,卿卿是害怕若不诚实,指不定哪天也会像故事里的男子一般死在一人一桌菜上罢了。”越昊昕冷笑两声,风眸中泛起极冷寒光,指著满桌子的菜,漠然道,“告诉朕吧。”
花恋蝶倾身毫无顾忌地当著帝王的面在红罗唇上印下一吻,这才指著一盘盘色味俱佳的美食慢条斯理地解说道:“栗子鸭脯同食会中毒,花生与黄瓜伤肾,蜜汁鲫鱼很鲜美,但千不该万不该再加入豆腐,还有这盘鹿r”雅致磁音娓娓动听,内容却是惊悚无比,直叫人听得冷汗涔涔。
“总之,昕儿皇上,你这张龙案上满桌皆是毒。”她总结陈词,“不是故事中那种立即要你命的相克毒菜,而是一点点地腐蚀你的身体,让你日渐虚弱,衰竭而亡。这种耐x十足的暗杀方式将让绝大多数大夫查不出你衰弱的真实原因,只当你体质不佳,顶不住岁月摧残。当然,你为了抵抗层出不穷的投毒事件,主动服用微量毒素的举措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达到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呵呵,但那也不过是早两年死和玩两年死的区别。”唉,这就是血淋淋的g斗,赤裸裸杀人的背後还紧随著不露声色的暗算。谁要是棋差一著,就会输得连骨头都不剩。
怜悯地瞅著面无表情,十指却不知不觉紧握成拳的少年帝王,她不住地摇头感慨,“你能堪比杂草地活到现在遇见姐,真的很不容易。姐都忍不住要对你顽强不屈地求生意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和由衷的佩服了。”她举起银筷扒拉扒拉楠木小桶中的晶莹米饭,又闲闲问道,“昕儿皇上,饿了吗?这白米饭仔细咀嚼倒也香甜无比。”y谋既然已经被洞悉,就不再是y谋。有她这个杰出的医生兼厨师在,还怕饿死不成?
越昊昕垂眸定定地看著案桌,许久才幽幽一叹,淡淡笑开:“卿卿,朕腹中甚是饥饿,你喂朕吧。”
“没问题。”花恋蝶先给红罗夫君舀了一碗老干饭,接著又盛一碗,上前挤进龙椅。舀了一勺米饭递到越昊昕唇边,灰眸弯成天边的新月,柔声轻哄,“昕儿皇上,张嘴。”
看著那张极富特色的朱唇含住手里的汤勺,心里不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