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坐进车里稍稍冷静些下来,琢磨琢磨刚才的对话,慢慢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趁着还没上路,她跳下车揪住兰熙走到街角,恶狠狠地质问道:“你昨天不是被下了药,手脚都软了吗?怎么还有力气去查这些?!”
“唔,那个药啊……”兰熙望了望天,眼神有点飘忽,一脸心虚道:“将计就计罢了……我没说真中了啊……”
“你!”宝儿脑中的一g弦顿时“啪”地断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是啊……这y险的混蛋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想她昨夜辛辛苦苦地背他逃了那么远的路,任劳任怨,对他下流的要求也不敢有丝毫违背。那担心、愧疚、跟狗一样的累法和隐忍,原来全是天大的笑话!
还有,他整晚上明明浑身是劲地将她钳制得动弹不得,肆意捏圆搓扁,她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对!真是蠢到家了!
……这厮一定是偷着笑到肠子都打结了吧!
“兰小雀,你混蛋!”宝儿越想越气,扬手就欲打上兰熙那张可恶的俊脸。
“干什么呐!”李拓一把扯下宝儿的胳膊,将她拉远了些,虎着脸低声道:“你忘了刚才爹跟你说什么了吗?”
“爹,他……”宝儿气鼓了双颊,昨天的事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毕竟是她先设计兰熙在先。
“时候不早了,动作快些,别磨磨蹭蹭了!”李拓朝兰熙点点头,就扯着宝儿上了车。
不多时,忠叔也提着收拾好的行李掀帘子坐了进来。知道此行要去常雾山,他也没说什么,卷了支旱烟揣进兜里,兀自坐到宝儿旁边不动了。
气氛有些微妙,一路无话。
到了下午日暮时分,宝儿在车上已经睡了几遭,朦朦胧胧间听到忠叔道:“老爷小姐,我们已经进常雾山了!”
宝儿打开窗帘子,就见外面郁郁葱葱一片,山势起伏间竟看不到泥石,处处浮荡着薄纱似的白雾,宛如仙境,真不愧其常雾之名!
“爹,山这么大,我们该往哪里找啊?”宝儿揉揉眼睛,看向李拓,却见他拧着浓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竟然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爹!”宝儿又大着嗓子叫了一声,李拓虎躯一震,这才回过神来,“啊?闺女,你喊我?”
“爹,你想什么呐?”宝儿嘟着嘴,有几分不高兴。
李拓张了张口,不待他发声,素来沉默的忠叔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有什么好想的?她已经死了。”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死一般的静,耳边只闻“辚辚”的车声杂乱。
“什么她?她是谁啊?”宝儿一头雾水,奇怪地看着有点反常的两人。
方才忠叔眼中一闪而逝的,是恨意吗?
李拓抿了抿唇,闷下头不发一言,忠叔亦恢复了往常的混沌模样,眼神扫向了别处。
夜逐渐深了,衬着幽幽的白雾,山中逐渐迷一般地诡异起来。
一行四人已经下车升起了篝火,兰熙将烤热的馒头和r先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李拓,宝儿见了,暗嗤一声虚伪,正欲下脚绊他一下子,却被自己的亲爹眼明手快地提溜起来。
李拓狠瞪宝儿一眼,压低声音训斥道:“不许随便欺负小兰!”
宝儿扁了扁嘴,差点没哭出来。
爹如今真是偏心偏到姥姥家了,兰熙当成宝,亲女变作草,这日子没法过了!都是兰小雀那装人的混蛋害的!
她狠狠朝兰熙剜去一眼,身子一缩,头一次下死力挣脱了李拓的钳制,气咻咻地跑去了远处,背对着几人坐下。
李拓摇了摇头,见忠叔和兰熙走过来欲劝,也伸手拦了下来,苦笑道:“宝儿被我灌坏了,从小没得过什么不如意,今儿个就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这脾气得改改了!”
见一家之主铁了心要晾着宝儿,兰熙和忠叔只得作罢,又坐了下来。
雾色随着夜幕的深沉更加浓了几分,遍野一片的迷迷蒙蒙,看不清真物,周围时不时地传来几声空凉的怪音,漫漫地渗人。
“轰隆隆!轰隆隆!”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响,简直要震破人的耳膜一般。东西南北四方随着那骇人的响动猛地闪出耀眼的红光,直冲天际,一片星火燎原之势,连浓雾都被驱散了去,方圆十里之内顿时亮如白昼,触目所及皆是银芒霍霍,杀气蒸腾。
“不好!被包围了!”李拓暗叫一声,心下大惊。
能在他都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将这里围了个严实,那么对方不是事先埋伏好,就是绝对可怕的j英之兵。
他下意识迅速回身便要去找宝儿,却听不远处一阵惊叫:“啊!”
兰熙与忠叔亦霍然起身,就看到宝儿已被人牢牢地掐住了脖子。
那人一身黑衣似鬼,连面孔都遮了个严实。他仰头打了个呼哨,只闻得锐响破天,远处的银芒便迅速围拢过来,将李拓一行人死死困住。
遍野皆是黑衣裹身的诡异之兵,兵刀出鞘,聚拢起的翻涌杀气几乎能吞噬天地!
重重包围中,一道清悦的嗓音幽幽,音色非男非女,直刺人心,“是何人闯入我霄天骑避世之所?”
41、炼狱罗刹
这漫不经心的“霄天骑”三字仿佛一道利电划下。
李拓暴睁起虎目,眼底剧烈地抽动着,愧疚、希冀甚至是胆怯,种种矛盾的情绪复杂其中,显然心中已翻滚起惊涛骇浪。
半晌后,他垂下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