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信,是人就总要生活,一个大活人再如何孤僻,也不会毫不跟人交流,更何况这里已经是密封的空间。
老笠无奈道:“是的,就是这么怪异之极的人。城主吃穿住行从不和我们一起,准确的说,那扇门老朽只见有人进,没见有人出过。”
“你说什么?!”
四个女子后背发凉,她们眼睁睁看着慕容殊被送进去,当时哪里知道那么多!要是她在终点出了事,她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莫晓情越发觉得这孤城不真实,心里发毛:十年不出,还是人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高度决定眼界啊。
当两个男子把慕容殊抬进去的时候,身后的人看不到,慕容殊看的清楚。他们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激动,作为第一批见到城主的人,慕容殊的身份在他们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门后其实什么也没有,那只是一扇门。
门后的城主,失去神秘,也只是他们的城主。他只是静静在等,等一个期待已久的人来打开这扇门。
周围是一片虚无,慕容殊感觉不到疼痛,只察觉自己身轻如燕,在慢慢上浮。她低头瞥去,方才一前一后抬担架的两个男子停在原地,还保持着前进的姿势,静止了。
“这是哪?”慕容殊试着开口,“是你吗?”
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一阵男人的笑声轻轻传来,萦绕耳边,慕容殊双手握紧,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这次是真的,不像是梦。
“进来的人都死了,你也一样。”
这句话太毒,慕容殊猛然一个翻身,直直下坠。她在地上打了个滚,想要起身,却与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老老实实按住。
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跪在地上,似有所悟:“我还活着。”
“你快死了。”
“我知道。”
慕容殊无所谓的笑笑,城主却将她一眼看穿:“你不怕死,也不敢死。”
“知道我为什么不怕死吗?”慕容殊扬起头,目光炙热,“进来的人,进来之前就死了。可我死在这里,却能一直活着。”
她确实不敢死,在她们没有独当一面之前,她还不能丢下她们中任何一个。任何人都可以失去她,但她不能失去她们,不能。
“你能有如此境界,着实不易,只可惜造化弄人,你的使命可以结束了。”
绰绰约约的白色身影在面前摇晃,城主现身。他俊美的脸庞,深邃的注视,以及邪魅张狂的笑,一如既往。
慕容殊冷冷道:“果然是你,帝辛……不,萧尧城主。”
萧尧知道慕容殊对帝辛有阴影,如水荡漾的袖子从上一划,再落下时,整个已大变模样。
“她”一身杏色长裙,离慕容殊不过咫尺之间,眼中柔情似水,美好一如往昔。慕容殊恍惚,见她朱唇轻启,一声“榕儿”就卸下所有防备。
她永远是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
彼时那扇门外,如鸢静静的站着,她感到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慕容殊要帝位,她就帮她开路,她是天下最好的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要她说,她就去。
谁也不知道如鸢在和谁较劲,偶尔陪陪她,偶尔劝劝她,最后众位官爷吃饭都换了位置,怕打扰她思考人生。
第三天的时候,如鸢忽然道:“爹,我想学兵法。”
老笠没有意见,喜出望外。笠鹰听闻,眉头一皱:“女孩子家家,怎么就知道打打杀杀!成何体统!”笠鹰说话像他的父亲,如鸢一点也不像母亲。
在孤城的四处角落,围绕着中央塔楼有一大片空地,是士兵们每日操练的地方。如鸢下了决定,却遭到兄长质疑,抱着刀就“杀”去了。百里思霈不放心,叫如淞跟去,正好如淞这两天给自己打了把新剑,乐于陪她去练练。
百里思霈趁热打铁,塞给如鸢一个药瓶,多嘱咐了一句“大姑娘了,谨记做事要有分寸。”
“这是……?”
“孤城长有一种草,叫寒极草,叶子绿中偏蓝,带齿。碾碎用来外敷可麻痹痛觉,内服药力更凶,必要时可以帮你多支撑一会儿。”
短短几日的相处,百里思霈已经意识到,如鸢看似比如淞成熟,其实并不懂复杂的人情世故,她每一剑,很多时候在她眼里都没有对错。师姐的惨死百里思霈不想再发生,她既然和如淞在一起,那她对如鸢就有责任。这个药服用过多还会麻醉神经,浑身无力,到时候让如淞把人背回来就是了。
“……谢谢。”
如鸢当着二人的面把药瓶收到怀里,心里根本不打算使用。什么环境使然,什么命运使然,都是弱者的理由。
莫晓情站到百里思霈身边,看着二人背影渐行渐远,有感而发:“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霈儿,我们看不惯她的傲,大概是因为她确实值得骄傲吧。”
不过一下午,四大阵营的副官连接不断来到笠府求些伤药,如鸢用木剑,照样把他们敲得骨架七零八落。最惨的也是最后一个光顾的是笠鹰,他身上也没有挂彩,心里却受了极大的创伤,“爹竟然要她同我平起平坐,她竟然不客气,真是气煞我也!”
莫晓情同百里思霈对视一眼,低下头拈花一笑,心中偷乐:大概除了慕容殊,她都不给面子。
第60章破(二)
慕容殊是除了慕容幸,谁的面子都不给,所以当萧尧变换成女帝,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