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我一句,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言语,听着都有言外之意。
他适当提壶,也来劝酒。
谢聿一手搭在桌边,淡淡目光瞥过少年的脸,再看向今朝,姿态慵懒。
今朝一心将他灌醉,频频敬酒,三人坐了一桌上,可谓是各有心思。
雪停之后,容华将景岚叫了过去,当年事能记起的蛛丝马迹都与她说了,此时真相就在眼前,却不敢迈出这一步。
在东宫时候,见到那些熟悉在脑海的东西,她就已经心如止水了。
跟景岚一说,更是伤感。
多年来,她从未主动与景岚一起说过当年事,因为伤疤每每掀开,都撕心裂肺,以至于神志不清。
今日忍不住了,将画轴拿了出来。
景岚也是下了狠心要好生治治她的病根,带着她这就出了家门。
走到中郎府时,穆行舟刚好在府,此时无事,忙给人迎进了前堂来。
此番大雪,到处都在除雪当中,外面天寒地冻,景岚和顾容华出来时候穿着不算单薄,进屋一着热还是都狠狠打了冷战。
坐了前堂了,穆行舟还特意让人点了手炉给她们。
景岚这个小姑子,他是知道的。
从来都被娇养的,以前也见过几次,客客气气地,跟着景岚唤他一声大哥。
容华今日也十分乖巧,坐了一边。
景岚与他一同坐了桌边,将腋下夹着的一副画轴推了他的面前来:“大哥看看,这画上之人,可有见过?是不是认识的人?”
穆行舟打开画轴,将画像拿起来细细地看。
画上人一身蓝衫,手执长扇,长身而立。
乍看一眼,还以为是太子李煜,可他眉眼间画得那般传神,一双桃花美目含情脉脉,仔细一眼,穆行舟也是怔住了,他皱眉之余,再定定地看:“这是哪里来的画像?”
容华低着头,在旁不语。
景岚知道她听着呢,将手炉让了桌上,双手狠狠搅在了一起:“是与我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早些年遇见了,尚还欠我些东西未还,今日去了东宫,竟也在那看见他的半身人像,所以想找个托底的人问问,此事还需保密不能外传。”
夫人过世之后,景岚帮衬不少,穆行舟感念在心,自然点头。
看了此画,他顿时皱眉,重新卷上了画轴推送回来:“东宫竟还有先太子画像,真是不可思议,这副画回去也烧毁了吧,此人也不必再寻了,他如今不能再回来了,也是个不能议论的主。”
这般直白地告诉她们说,这就是先太子。
虽然心理已有准备,但还是不敢置信。景岚拿回画轴,听他这么一说,脑中也是嗡嗡作响:“大哥什么意思,你是说,此人乃是先太子?”
屋里也没有别人,穆行舟轻轻点头:“是,看这模样是先太子李琰,他与当今圣上乃是一奶同胞亲兄弟,样貌上有些相像。”
容华指甲都要掐到肉里去了,景岚瞥了她一眼故作镇定:“什么叫不能回来了?先太子现在身在何处呢?怎么从未听说过。”
男人一声叹息,也是知无不言:“此话一听一过就算了,先太子如今在大理寺出家,已有十几年了,只有鲜少几人知道,当年我曾随军护送,是以知道。”
这可真是,原来她们入了京,便一直在那人眼皮子底下。
别说顾容华不敢置信地抬眼,就是景岚也难掩激动:“你是说,他现在还活着?”
穆行舟轻点着头:“大理寺坐落在西子湖边,皇陵之前,先太子出家为僧,守着皇陵,这么多年了,应当还在,只是无人得知而已。”
景岚收好了画轴,当即谢过:“原来不知,他竟是先太子,那欠我们的帐便算了,此事可不能被别人知道,以免落了什么不好的名头,穆大哥,多谢多谢。”
穆行舟知道厉害,当然应下了。
天黑之后,路上更滑,还是趁着亮走才是。
景岚扶着容华,这就告辞,也幸好两家距离不远,走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巷子里都是扫雪的小厮,二人相互扶持,谁都没有说话。
一路回到新宅,进了容华屋里,紧关上了房门,才有真实感觉。
顾容华坐了一边,已不知是悲是喜:“我不会听错了吧?行云……行云他是先太子?”
景岚按着她坐下了,拍着她肩膀直拍着她:“你没听错,而且他还活着,穆大哥说他在大理寺,十几年了,如果他在大理寺,那咱们大哥,你说会不会也在?”
容华抚着心口,已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能吗?大哥能在大理寺吗?大哥能在大理寺吗?”
景岚来来回回在她面前徘徊着:“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怎么能是先太子呢?一穷二白的,这事当年就蹊跷,要不是他说要入赘顾家……他怎么能入赘顾家呢?大哥就那天晚上出去的,然后……然后这么多年了……”
快走几步停了容华面前,景岚已是迫不及待了:“容华,我们去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