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朝哭笑不得,近了些将酒壶放了他身边,过来轻推了他下:“世子……”
才一推,人当即栽歪过来,手臂一松,就要摔桌上了,眼见着那张俊颜真是要磕酒壶上了,今朝眼疾手快,下意识伸手。
谢聿枕了她的手心,接个正着,顾今朝可是松了口气。
随即又觉着不对,干什么要接他,往旁边一推,声音又大了些:“世子,醒醒!”
谢聿直接往旁边摔去,惊得她又是一把拉住,人这就靠了她的身上。
听见她的动静了,何老五忙奔了过来:“怎么了?”
今朝无奈地看着他,是真无奈:“你们世子,才喝了这么点酒就醉了?快把他扶到一边去。”
何老五抬眼看看,先去铺被:“这是累的,我先去把被褥铺好,你先扶着他些。”
扶……她扶着?
她双手扶着他肩头,他整个人都已经靠了自己肩头上了。
何老五一走,等了片刻不见回来,她抖了抖肩:“喂喂喂,世子殿下,醒醒醒醒……”
没有反应,再一推,谢聿眼帘微动,睁开了眼了。
依旧是半阖着,不知是清醒,还是梦中,顾今朝神色不耐,回眸瞥着他,就差一把推开他了:“你快点起……”
话未说完,人已离开了她的肩头。
她松了口气,不想谢聿在她肩头也只稍微一动,更是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他半张脸枕着她的肩窝,浅浅呼吸就落了她颈边。
再回头看他,脸一下贴了那双好看的薄唇上面,惊得顾今朝一把将人推开,幸好何老五及时赶回来,伸手接住了。
“小郎君这是……”
顾今朝腾地站了起来:“既然睡着了,那就先在客房歇下吧,你看着他些,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走了。
何老五还未回过神来,房门咣当一声已经关上了。
他扶着谢聿,才要推,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何老五登时愣住:“世子未醉?”
谢聿向来自律,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头疼得厉害,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不敢再喝了。指不定她打着什么主意,只怕再来两盏难以自控。”
一起身,身下顿时滚落一个酒盏来。
谢聿低眸,目光瞥着这酒盏,平生第一次装醉,刚才那般细腻肌肤贴了唇上,恨不得咬一口,走动之时,耳根泛红,头更晕了。
何老五忙扶着他,进里面休息:“那先歇这,晚些再回世子府。”
他扶了谢聿歇下,回头又往炉火当中添了些柴。
时候不早了,冬夜微冷,地面还是一片银白,顾今朝出了客房,抚过颈边,浑身都难受得很。
踩着打扫好的青砖路上,才一出院里迎面走来两个人。
谢晋元亲手提着灯,走得不快,她阿娘抱着双臂,和他并肩往这边来了。
两个人也是看见她了,快步上前,景岚忙是问她:“穆二走了?你怎么也出来了?世子呢?”
顾今朝坦然道:“穆二家里有事走了,世子醉了,已经歇下了。”
她上前见礼,谢晋元让她不必多礼,回头看着景岚:“既已歇下了,那明日一早再来接他。”
景岚嗯了声,接了他手中灯去:“行吧,那你先回去。”
当着今朝的面前,谢晋元只是点头,他转身要走,顾今朝上前一步,却是叫住了他:“请王爷留步。”
男人站住,回身。
今朝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抱拳道:“本来是世子的家务事,不该多言,但是看您和我阿娘也算旧友,今朝斗胆劝王爷一句,骨肉亲情,世子只有您一位亲人了,您要是再不信他,只怕这世上再没有能让他相信的人了。您看他锦衣华服,殊不知他了无生趣,都与您不无关系,他说有人想要害他,那便是真的有人害他,还请王爷三思。”
谢晋元顿时怔住,随即转身:“此事你阿娘已与我说过,世子府膳食已着人清查,本王知晓。”
知道就好,顾今朝说出口了,也觉自己多嘴。
干什么要为谢聿说话,她肯定是喝酒喝多了,自己脑子也不清醒了,外面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不少。好在谢晋元即刻走了,不然要是问她为何有此话说,她还不知如何接下去才是。
人走了,景岚拉过今朝的手,挽在了一起。
娘两个往后院走去,景岚紧紧掐着她手,抖了又抖:“今晚上,阿娘和你一起睡,有一件天大的事,只怕过了明个,咱们就再没有这样亲密时候了。”
这说的什么话,顾今朝不知她因何伤感,也好生搀扶着她:“说什么呢,别说过了明日,就是过了八百年,我也要在阿娘身边。”
景岚被她逗笑,两个人一起走得都很慢很慢。
寒风吹过,虽然透骨的凉,但是母女二人相互依偎着,便也不觉得冷了。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顾今朝还需去书院交付考贴,走得很早。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