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战场,可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小小少年郎就立下了赫赫战功。就连承德帝这个本不待见荣王的,都忍不住对陆琮这个荣王世子刮目相看,直夸他是栋梁之才。盖因陆琮自小习武,少年时就行军打仗,回晋城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不似军营中那般粗糙,却也有些不大讲究,只管干净便利就成。
所以她和陆琮完全是两个性子的,一个磨磨蹭蹭,一个雷令风行。
起初陆琮的确有些纳闷——怎么她每回出门都能磨蹭这么久?只不过姜令菀觉得,那是因为他身边从来都没有女人的缘故。
还记得有一回,两人晚上闹腾的厉害,早上自是起得晚了,可这说好了要去见陆琮的舅舅的。陆琮眼看着要错过约定时间了,就催促着她。她虽然磨蹭,可每个时间都是安排好的,这妆容穿着自然要细致,哪容得了陆琮催促啊?她一恼之下就扬言不去了,陆琮倒是有些生气,直接将素面朝天的她扛到了马车上。
她何时如此不修边幅的出门做客?便直接在马车上哭闹了起来。
那回是她和陆琮成亲之后第一次吵架。
之后两人虽然有些磕磕碰碰,可陆琮待她终究是好的。
总而言之,他这个夫君是无论如何都挑不出错的,反倒是自己,从未做过一丁点妻子该做的事儿。她自小就不喜欢绣活儿,就怕针刺到自己的青葱玉指。饶是陆琮同她说过好几回想要她亲手绣个荷包给他,她嘴上应下了,却从未动手过。之后陆琮也明白了她的想法,没有再提此事。
“璨璨,怎么了?”周氏看着发愣的女儿,问道,瞧着她手里拿着藕糕,这才担心道,“可是噎着了?”说着便顺着姜令菀的背,命身旁的陶嬷嬷去倒水。
姜令菀回了神,一张包子脸勉强堆着笑意道:“女儿没事……”她垂了垂眼,声音比手里这藕糕还要软糯,“只是觉得这荣世子真可怜。”
周氏松了一口气,的确可怜,可到底是生死有命。她摸着女儿的小脑袋,道:“说起来璨璨刚出生那会儿,荣世子还抱过你。”
还有这茬?
姜令菀倒是不知道。在她的印象中,前世她与陆琮这个表哥素来无交情,真正同他接触,还是因为她妹妹陆宝婵的事儿。这陆宝婵是陆琮的亲妹妹,小小年纪就情窦初开喜欢她的大哥姜裕,可她大哥却心系晋城响当当的名门贵女周琳琅。周琳琅是她表姐,从小就是生得乖巧,最是懂事讨长辈们的欢心,长大之后更是知书达理落落大方,每回只要和周琳琅站一块儿,就越发突出她的娇生惯养来,是以她不大喜欢这个表姐,只觉得她很是做作。
可她不喜欢又如何?
到了最后,这周琳琅照样成了她嫂嫂,不过好在她很快便出嫁了,没让哥哥为难。反倒是这陆宝婵,可怜了对哥哥的一片痴心。
如今听着她刚出生就同陆琮接触过,姜令菀的确有些惊讶。
想起陆琮,姜令菀倒是有些心痒痒,可这会儿她不过一个四岁的奶娃娃罢了,能做什么?姜令菀眉头一蹙,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藕糕。
也就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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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朦胧,银辉漫散。
卧房之内,紫漆描金山水纹海棠式香几上搁着一个陶莲花香炉,宝熏淡雅宜人。黄梨木雕花架子床上嘎吱嘎吱的响着,深色绣棋盘格花纹帐幔低垂夭曳,床帏自成一个小小的天地。
里头姜柏尧同妻子周氏并肩叠股、亲密相拥。周氏本就生得一副倾城之姿,如今艳若桃李,娇嫩欲滴,越发令姜柏尧怜爱不已。
一时事毕,姜柏尧要了水,夫妻二人清洗过身子之后,才相拥而眠。周氏此番还浑身酥软、眼垂面赤,满面潮红的依偎在自家夫君的怀里,担忧道:“璨璨摔了一回之后,倒是变了许多,妾身瞧着……有些不大对劲儿。”这一开口说话,嗓音都有些哑了,便知方才闹得厉害。
姜柏尧眉间温和,想着自家闺女那子脸,一脸慈爱道:“往昔你一直念叨着璨璨不懂事儿,如今璨璨乖巧些了,你又不满意了?”
周氏眉头一蹙,道:“也不是这个理。璨璨乖巧,妾身这个当娘亲的自然欢喜,只是这一下子转变忒大了。”又想起了什么,周氏抬起俏脸道,“今儿璨璨还说,要同二房那四丫头一起玩……一口一个四姐姐,叫得很是亲热,也不晓得咱们女儿这小脑瓜子里装得什么想法。”
小小年纪,就教人捉摸不透了。
姜柏尧对姜令荑这个侄女倒是没什么偏见。这姜令荑虽是庶女,却是老老实实极为本分的,想来那日之事不过是小孩子之间不小心罢了,毕竟这姜令荑害了璨璨也得不到什么便宜。姜柏尧拥着妻子娇软的身子,在妻子嫣红的朱唇上亲了一口,心下又有些痒痒的,沉声道:“别想这么多了,咱们还是早些休息吧。若你还不累,我们……”
见姜柏尧的眼眸又幽深了起来,周氏小脸一红,当即就轻轻在他胸前捶了几下,对着姜柏尧又羞又恼,娇声嘀咕道:“整日没个正形。”
姜柏尧笑笑,权当这是妻子对自己的溢美之词。
方一合眼,外头却传来一阵吵闹声。姜柏尧正准备抱着媳妇儿睡觉呢,顿时眉头一蹙,伸手撩开帐幔,对着外头守夜的丫鬟道:“怎么了?”
“国公爷,是……是六姑娘过来了。”
璨璨?
这话音刚落,姜柏尧便看着穿着一身浅粉色绣兰花丝质寝衣的闺女迈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