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怀抱,让我助跑一段路,再扑进去!”
“……”
他无奈地笑着,张开双臂。
一团热气冲进来,他后退半步,抱紧她。
微微垂眼,靳余生下巴蹭蹭她的发顶,低声问:“你今天好像很开心。”
“因为我们机长出院啦!”她双眼笑成桥。
靳余生脸一僵,笑意消减下去。
沈稚子毫无所觉,开开心心地拽着他往前走:“他各项身体数据都很正常,心理指标也没问题,我很替他开心。”
靳余生被她牵着,有气无力地想。
那你怎么不替我难过一下呢。
也太他妈悲伤了。
悲惨世界。
“我听说,你们这次展出的画,建国以来只展览过五次。”沈稚子雀跃得像只鸟,“那我们两个都是活在历史里的人啦!”
“嗯。”
太惨了,他不想说话。
“我听说,这是中国十大名画之一!”
“嗯。”
“我听说,画的作者只有十八岁!”
“嗯。”
沈稚子终于觉出不对,停下来:“你怎么这么敷衍。”
靳余生摸摸鼻子:“你都……听说完了啊。”
还让我说什么。
沈稚子想了想,今天心情大好,决定不跟他计较。
可看到实物的时候,她还是叹出了声。
十二米长卷,色彩热烈,青山绿水,豆大的人物也栩栩如生。
“天。”她惊呼,“你们天才都这么苛刻吗?这也叫‘画得挺一般’?你是在diss王希孟吧。”
她微微低着头,展馆里有空调,可后颈依然沁着薄汗。
靳余生伸手帮她顺头发,将发尾撩起来一点,让风通过。
他顿了一会儿,才道:“嗯。”
顺着展柜向前走,馆内人头涌动。
她似乎感慨颇多,他要靠得很近,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十八岁的时候好厉害呀,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耳畔喧嚣嘈杂,他俯身在她耳侧,轻声道:“我十八岁的时候,跟你在一起。”
那是他这一生的壮举。
沈稚子认真地想了一阵,反握住他的手,笑嘻嘻道:“好吧,那八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也要在一起。”
“送你件礼物,让王希孟也做个见证。”
手腕传来一阵凉意,一切猝不及防。
等靳余生看清腕间的东西,他脑子里轰地一声。
排山倒海,天塌地陷,就这一个瞬间。
沈稚子握着他的手,摩挲着他腕间那副玉珠手串,轻声补充:“这个东西呀,是古董,跟王希孟一个朝代的。我问过老师,羊脂白玉,男孩子也可以佩戴。”
靳余生不懂:“为什么要……”
“珠子坏了可以换,你不一样。”
她低着头,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像个出了的机器人:“你不一样。”
他独一无二,他无可替代。
靳余生握紧她的手。
她看到了他的日记。
她从来不知道,他对这些东西有过这样的执念。
时光无法倒流,可她想尽他所能地,把所有失去的都补偿给他。
“我向公司提了申请,以后多飞b市的航班。那样也许可以多一些时间,跟你在一起。”
“我很喜欢天空。”她轻声说,“但我也很喜欢你。”
靳余生忍不住,把她按进怀里。
展馆内嘈杂喧嚣,有人停下脚步,小声议论这对颜值惹眼的恋人。
可他听不见其他声音。
十八岁的江连阙在机场里告别年少的恋人,说他想要改变世界,肃清行业规则;
十八岁的沈稚子离开p大独自前往飞行学院,说她成不了英雄,但想做一个不那么无聊的大人;
十八岁的靳余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文物”打交道,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放到广袤的宇宙和漫长的历史里去看,他们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存在。
可他在这个短暂的瞬间里,感受到了奇异的永恒。
他和她都真实存在过,即使百年过后一抔黄土,他也曾经与她并肩,经历风雨,站在人流中,看过世间风光。
他向前修复盛世,她向后创造盛世。
他们转瞬即逝,可“活着”本身,就是一道丰碑。
“靳余生,我现在很清醒,所以我要再说一遍。”
沈稚子抬眼,望着他,一字一顿:“来娶我。”
她可以做纸袋公主,也可以做睡美人
她愿意拥抱天空,也愿意为一个人降落。
靳余生几乎要停止呼吸。
他停了很久,才有些艰难地哑声道:“我以为你不想。”
提到那晚,沈